周延东弄好了茶水,又端过来,递到谢德友的手上。
从小他跟着谢德友,一开始也跟个小跟屁虫儿一样,给他端茶倒水,跟着他也学了不少东西。
比如这泡茶的功夫,就是谢德友教他的。
“爹,喝茶。”
周延东恭恭敬敬地奉上一杯茶,也算是认了错。
这杯茶水,也浇灭了谢德友的大半火气。
谢德友接过茶,喝了一口,有点儿烫,他喜欢喝热茶,这一点周延东还记得挺清楚。
“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原来也没有想着管你,以为你不是个傻小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手里也有钱,估计着到了时候,你自己就给我领回来一个儿媳妇。”
谢德友靠在椅背上,叹气道:
“我不管你,只要你上了,人家姑娘也同意,你领过来,我就给你操办成家的事儿……谁知道,你个臭小子啊……这么废物!眼见着,这都快三十了,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没搞定。”
谢德友此时像极了一个为儿子婚事儿着急的老父亲。
但周延东心里明白,谢德友只是在为了提真正想说的话,提前做一些个铺垫罢了。
“我把你养的,五大三粗的,也不是长得不行呀?怎么就没有一个女的上你呢?”
周延东呵呵干笑,没有答话。
这些年外人都说他是最得宠的干儿子。
就连他那些个干兄弟们,也都羡慕嫉妒他在谢德友跟前隆宠不衰。
其实,他也是摸准了谢德友的心理。
既想要把干儿子们当兵卒趋使,又想要过当爹的瘾,想要让干儿子把他当做亲爹一样孝顺。
可人心都是相互映照的。
谢德友把干儿子当兵卒子使,也就只能一个让他们害怕的土皇帝。
只有害怕没有亲近。
像是周延东这样的指哪打哪,为他征战的,会被提拔,当个前锋官。
等到谢德友有了自己的地盘,周延东又成了坐镇一方的小将军。
到了这个时候,谢德友那种想当爹的心,比之前更加明显了。
但,干儿子们真把他当亲爹一样的,索要钱和地的时候,就被他当作逆子,大棍子打出去。
倒是周延东离着他进了些,又一直恭敬,不骄不躁,不争不抢,反而让谢德友在他身上,体会到了有个听话的儿子,心里有多舒服。
但,亲儿子谢小鹏又让他不得不,辖制周延东,不让他在自己眼皮底下做大。
一切都是为给亲儿子铺垫接他的班,接手谢家这么一大摊子,又得言语上敲打,又得给实在的好处。
老头子这些年愈发喜欢研究帝王心术,喜欢用什么恩威并重之类的招数。
谢德友果然转了话头,
“一个男人连个媳妇都搞不定,就是你小子本事不行!”
“一点儿你爹我的风流都没有学会!哼!废物!”
谢德友很得意于自己身边的女人,都对他死心搭地的。
不过,周延东却知道,他是不上那些脑子都用在搞女人上的,要不然好色的老二,也不会被老头子嫌弃。
谢德友话锋一转,叹了口气,“一个是你,一个是菲菲那个疯丫头!哎!”
周延东立即警惕起来,眼神瞥向谢德友,“爹,你别生气,不就是个媳妇儿嘛……我要找个女的,还不简单。”
谢德友把茶杯用力蹲到茶几上,“胡来!那找媳妇儿是你能随便到大街上划拉一个吗?”
周延东嘻嘻笑了两声,“我知道,这不是没遇上嘛……还是缘分没到,不行,我明天上庙里去上个香,问一问,我这个姻缘什么时候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