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浑身漆黑,像磨盘那么大,两只眼珠突出来,身上长满古怪的纹路,看起来不是普通的乌龟。
“你看见了我师尊吗?”
乌龟掀开眼皮瞅我一下,又闭上,瓮声瓮气地道:“没见过。”
回去的路上,我情绪有些低沉,但是发现撒在地上的麦子,一个不少。
师尊居住的地方,连只鸟儿都没有。
天黑才到家,我匆匆吃了饭,盯着门前那棵漆黑的大树发呆。
这是不是师尊种下的?
我来了兴趣,立刻找来石头将大树根部的土壤刨开,然后给它浇了一些水。
小猴子嘴里仍是讨人厌地说道:“你救不活的,这棵树早就死了八百年!”
我不为所动,又烧了一些竹木灰,埋进树根下。
第二天,我出发的更早。
我选了一个新的方向,继续寻找师尊,到处都是石头,高耸陡峭,无遮无挡,若是师尊住在远处,我多找找总能找到的。
这样的日子,充满了期待,我用竹棍记录时间,每过去一个白天,我就砍下一截竹子放进床底。
竹子堆满床底的时候,过去了一百八十余天,而我已经寻遍了三个方向,只剩下那个黑漆漆的山谷,尚未踏足。
我没有等来师尊,却等来了外人。
那个曾经站在最高处的白胡子仙人——乾元仙君,他来了。
他给我带来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所有我见过的没见过的吃喝玩乐的东西,堆满了门前的空地,甚至多的朝小溪滚落。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乾元仙君脸上露出满意,问道:“娃娃,神尊呢?”
我摇头,失落道:“我也很久没见到师尊了。”
乾元仙君没有追问,他朝着四周黑漆漆的石山打量起来,我始终找不到师尊,又见不到其他人,突然来个客人,我可好奇了,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我清晰看见,他仙风道骨的表情变了几变,眼神忽明忽暗,身体甚至抖了几下,脖子也往雪白的衣领下缩了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这让我觉得蹊跷,我不禁随着他目光看去,四周依旧是屹立不动的黑色石山,犹如坚固的城墙,捍卫着这里。
哪有什么怪物?
乾元仙君重新恢复成仙风道骨模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第二次有人问我的名字。
可那日,我娘的坟山上,我明明当着众人之面说过的。
我有点不情愿,但也不想让人觉得师尊的弟子失礼,只得告诉他:“我叫顾采薇。”
“不对,你爹姓燕,你也应该姓燕。”乾元仙君眼神凌厉了起来,盯住我,“还有你这名字,实在是不像燕归来的儿子,改掉吧,不如叫——”
“不要。”我打断了他的话。
“你可是男儿身,如何叫得采薇这样的名字,定是你娘这个无知的妇道人家胡乱取的——”
“你不准说我娘!”
我瞬间红了眼圈,没有人可以说我娘的不是!
本来他来看我,我还挺高兴的,可是他三句话,一句比一句让我难受,这个人,我再也不想理会了。
乾元仙君大约是从来没被人顶嘴过,气的涨红了脸,不可置信地瞧着我,点着我的手指打着哆嗦:“你个竖子!真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勾着头颅,任由他如何说教,只是不予理会,便好似我给王二娘家放的那头老水牛,你说任你说,反正我就是不改。
半晌,乾元仙君停了下来,他放缓语气,语重心长的说道:“罢了,你尚且年幼,是我话重了,我也是为你着想,不然如何万里迢迢赶来看你?”
我仍是低着头,不肯应声。
乾元仙君叹了口气,忽而问我:“你可想知道你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