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说了,她不想让我去,但我要去。”
苗新秀捧着一杯热茶,用飘起来的热气熏着眼睛,年轻的时候在这盛夏最喜欢喝深井里冰凉透彻的水,年纪大了之后就算天气多热也还喜欢一小口一小口抿着热茶。
阿爷问他:“人家姑娘都说了不必去,你非要去,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坎儿?”
苗新秀道:“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只是觉得做男人就该光明磊落些,他若死了我找到他坟也要说一声,活着,就要当面说。”
阿爷点了点头:“你定,左右是和姜头他们一起去路上也有照应。”
苗新秀嗯了一声:“要去的。”
他看向阿爷说道:“今晚我还是不在家吃。”
阿爷笑道:“什么时候把人领回来让我看看,不管怎么说我也算你家里长辈,我看过了,就可以把日子定了。”
苗新秀这粗糙汉子竟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行,但我还得先问过小桃,她乐意的时候我就领来。”
阿爷嗯了一声,盘算着人家姑娘真来了一定要给一个大大的红包。
叶无坷收拾好之后从里屋出来,递给苗新秀一个无事包:“送给师娘。”
苗新秀接过来傻笑。
“我去书院。”
叶无坷道:“今天是第一天,洪将军说让我给威卫的汉子们讲讲,我也没想好讲什么,路上再想。”
他招呼大奎二奎:“今天都要去,每人定额学会一百个字。”
大奎:“一百个?!”
二奎:“一百是多少?”
沐先生已经和书院的一位副院长商量好,把小及楼腾出来暂时借给威卫的人上课用。
叶无坷猜着应该就是那位黑了他银子的副院长,几次去都没有再见到,也许是故意躲着他?又想想副院长那么黑的一个人怎么会故意躲着他,应该是自己躲着那位才对。
到书院的时候叶无坷就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座只有二层且规模不大的小及楼外边已经围的水泄不通。
无数身穿天青色院服的人都在翘首以待,当叶无坷出现的时候甚至有人发出欢呼。
在一张一张年轻的脸上叶无坷看到了他渴望看到又害怕看到的东西崇拜和质疑。
这两种东西从来都不会分开,因为人的思考也从来都不专注于一个方向。
有人崇拜一个人,就有人质疑同一个人。
叶无坷渴望看到别人崇拜他,他不觉得自己肤浅虚荣,他觉得如果真的有许多人崇拜他了,那他一定应该骄傲应该自豪。
叶无坷也害怕别人崇拜他,一旦他成为榜样那他身上的一切都会被无限放大。
“无坷公子!”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喊出这个称呼,叶无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毕竟那位去他家里隐晦提出亲事的主簿管事,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叶无坷并不在场。
可当他亲耳听到无坷公子这四个字的时候,心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
还挺好听。
有人喊:“无坷公子,你今天是来讲学的吗?”
叶无坷回应:“不是,是来求学。”
有人喊:“无坷公子,你名字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