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入夜,李府正院。
身穿粗布衫,顶着半张胡子的顺子,单膝拱手跪于李怀江和李婉跟前辞行。
李怀江起身握住顺子的手,将他扶起。
“叮嘱之事,方才我与你长姐已说了不少,此次边境吐蕃几欲挑衅起战,我等盼你凯旋而归。”
“多谢姐夫。”
李婉亦跟着起身,微笑道“无论如何,三年之期必给我回家成亲,没得你儿子成了家,你却还是孤寡单身的。”
顺子当即咧嘴灿笑,点头应声,若不是有大胡子遮挡,再有近些年皮肤晒得焦黑粗糙许多,顺子以为自己的脸估计已经红透了。
今个白天,他已与那孩子相见,[父子]俩好生聊了会儿话,说实在的,便连他瞧着柏舟那孩子的长相,都差点以为柏舟是自己的亲子无疑。
仿佛与懵懂少年时模刻般相似,只是体质不如他这个做便宜老子的,还得需时常加以操练,为此,顺子已然有了周详的计划,若此次平蕃告捷重回山海关,定要仔细挑给几个哥儿挑选一名武学师父。
虽姐夫与长姐皆有意让哥儿们日后迈科举仕途,可好男儿没个真功夫在身,难免处处遭遇限制,若哪日再遇着险境,也足有自保的能力。
“好的,长姐。”
李婉点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时辰差不多了,我们送你出府。”
“好的。”
顺子点头应声,在李怀江夫妻俩的陪同下出了后院,明昭跟着小叔和哥哥们在一进前院等着。
此次舅舅回来匆忙,又赶着走,除了白日里与他们说上几句话,都没能好好叙叙,孩子们难免心生不舍的。
尤其是柏舟,心心盼着见上一面的父亲,此番又将要赶赴边境,若战事真起,当定凶险万分。
思婳因卧榻养病,未能起身前来相送,罗先生这一日两夜基本守在舒梅院中,这院里除了思婳还有一个赵家的姑娘,唉,真真是难为死他老头子了。
三个虎与下头两个多年未见的弟弟也是说足了话,得知这两小子跟了李大哥夫妻俩享尽了福气,今年还要娶上媳妇热炕头,心里那个羡慕忌妒恨,话里话外全是酸味,仿佛活吞了一整颗柠檬果子。
李婉给四虎五虎相中的姑娘皆是滇州当地家境教养极好的,一位乃是县学先生的闺女,自小受诗书宣染,略懂文墨知书达礼。
另一位则是去年才迁至宁县的绣庄掌柜家的姑娘,因着有李怀江这位县老爷在其身后撑着,四虎和五虎在这两未来岳家眼中也算是香饽饽,自是愿意将闺女嫁与他们。
再有四虎五虎得李怀江帮扶,入了李氏分支族谱,分别给他们起了新名字,李奇和李遇,身份体面样样都不会差。
日子李婉已经看好了,今年十月初一便是个极好的吉日,两对新人同一日办喜事,也是凑个热闹。
说起聘礼,四虎和五虎这些年攒下了不少银子,除了李婉和李怀江每月分的月例,以及偶尔得的赏银,再有宁县庆丰行商铺二人当初都拿出了仅有的银钱入了小股,当下也能分到不少的银子。
去年滇州分行二人也同样又添了一股,这种跟着赚银钱的机会他们怎可错过,除了分别给自己置办了体面的聘礼,再有李婉给他们备的一部份,两人还在县城都买了套小宅子做新房。
所以,不怪前头三个虎话酸噎人,想想他们在军营多年虽学到了不少看家的本领,说到娶媳妇,只能昂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