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一次已然侥幸,还想来一次?”阴冷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头皮也在那一刻发麻。
三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带着不甘,手又向后抓了过去,下一刻却反手被制服在了那里。
“呵呵呵……”无法动弹中,身后的人有一次靠近,声音中的意味不明更明显,在这其中,还带上了莫名沙哑,和着一种温热呼吸在耳边响起,“还真是个不乖巧的小东西呢!”
感叹声有些亲昵,黑暗中,男人的眼神深沉如夜,定定锁住眼前的人,忽而斜肆勾唇,“不过,你现在走不了了,既然走不了了啊,那不如……”
那不如什么他没有说,下一刻,在那种意味深深笑容中,他慢慢抬手,只是轻轻一点,怀中挣扎的人忽然一软,然后彻底乖巧。
地洞幽暗,一片冷凝,头顶悠悠过去的风中,不远处的热闹依旧,他们庆祝着今天打劫的丰厚收获,只是听到这些声音,男人眼神更冷。
手微微一抬,指尖轻轻划过肩头这张清秀白皙脸庞,男人眼底一丝浅浅笑意划过,“冤家,是不是?”
低沉声音落下,身后阴影处一个身影模模糊糊出现,恭敬弯腰。
“既然出现了,那就留在这里吧。”这是男人的决定,或者说是刚才的决定,因为留下……似乎也不赖。
“可是,爷……”身后的人欲言又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遇而安吧。”这是理由,强制性的,连男人自己现在也没想清楚真正原因。
身后,那个黑影恭恭敬敬弯腰,然后退下。
夜已深,黑影重重,一幕一幕也喜欢在黑暗中上演,有人在这里强行留住美人,也有人在这里卖,弄姿色,企图不轨。
视线先暂时调转,略过这一片广袤大地,离开如画江南,来到繁华京都,这个权利的聚集地,在这里最巍峨大气富贵的地方,一出好戏也在上演。
“娘娘,陛下龙体还是有些欠佳,需要……需要继续调养。”一片灯火通明中,年近半百的老太医低着头,说的恭敬,可是总能感觉到无奈。
毕竟,陛下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这调养两字他们说的都麻木了。
光滑地面反光,视线尽头有一抹鲜红颜色,风吹过,那抹鲜红裙角微微浮动,如同鲜艳绽放的芙蓉花,妖艳而又多姿。
“哎呀!”芙蓉花忽然一振,年轻的皇后脸上惶然,立刻变得苍白,似乎有些无措,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水汽涌上,好像下一刻就要决堤,“还要调养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无助的语气里满满的让人疼惜,尤其是这双会说话的眼睛转向一边,看着站在那里的辅政三司时,更是晃动不停。
下一刻,如水光泽的唇微微一嘟,似是有些无奈可怜,“这个时候,留下了我们孤儿寡母……”
说着,皇后娘娘拿起洁白手帕掩在了眼角,只是眼神却是略过那一角,看向三位大臣,眼底光亮异常,“若是,若是有人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啊?”
宽敞厅堂中,站在那里同样垂着头的大司马周广有眉头抽搐,唇角也抽搐。
皇后柔弱,这是整个晋国都知道的事,她柔弱的连老天都不忍,同样在宴会中中毒,健壮的皇帝如今还在昏迷,继续‘调养’,柔弱的皇后早已痊愈,并柔弱的主持朝政,柔弱的得到了很多人的支持,甚至柔弱的让她的儿子,那个最小的皇子成为了晋国太子。
可就这一个柔弱的皇后,却是一点儿也不柔软,仅仅一月多的时间,朝堂势力重新洗牌,多半已经臣服在了皇后的红石榴裙子下,这怎么不令人堪忧呢?
如今,皇帝榻前再次召见,怕是醉翁之意。
果然,下一刻——
“哎,谁说不是呢。”尖锐声音响起,来自于角落里那个隐隐约约的胖太监,“娘娘有心想要顾念罗家,结秦晋之好,没想到罗家老爷子竟然不识好人心不说,还出言不逊,如今京城里更是风言风语,娘娘为这可是哭了好几天了啊!”
黄公公说完,装模作样的叹气,好像皇后受了天大的委屈,而那边的皇后更是在这恰到好处时低声落泪。
站在正中,大司空曹安景眼皮一跳!
罗家,世代功勋之家,以刚正不阿,忠心为国在晋国立足,家族中更是出了为国贡献英雄六人,如今皇后果然向他们出手了。
心中浓浓愤怒喷发,一下子涌入眼底,大司空拳头紧紧握起,表示他有话要说。
衣袖底下手腕一紧,人被定格在了那里,下一刻,最右侧的大司徒陆敬忠忽然向前一步,脸上笑容自然从容,“娘娘息怒,罗家老爷子性情耿直,但人不坏或是无心之举,京城风言风语难免芝麻变黄牛,又或者无中生有,听不得,也莫因为世俗烦扰乱了自己,凤体安康重要啊。”
“哼!”只是话刚说完,身后忽然响起冷哼,“就算是人心不坏,或是无心之举,对皇后不敬也成事实,罗家就是仗着祖上功劳欺负幼主,罪不可赦!”
风悠悠,有人大步而来,人未到气势已到。
摇摇晃晃灯光下,掩面哭泣的皇后闻声抬头,那一霎那,凤眸惊喜光芒划过,那一抹红色裙角翩翩起舞,人更是在下一刻站了起来,柔媚声音婉转而起,“国师来了?”
“皇后娘娘万安。”国师走到近前行礼,等站直时身姿健壮,浓眉大眼更是有神,只是此时脸色不太好看,大眼更是不善的看着大殿中的三司。
气氛有一瞬间冷凝,因为冤家聚首,众所周知,三司不满国师干政久矣,久而久之变成了仇人。
打破冷凝的是皇后,明亮光芒中,皇后展颜一笑,目光幽冷,看着外面的影影憧憧,声音平静的似是暴风雨要来,“大司徒说的有道理,罗家终究是晋国功臣,本宫一厢情愿,也是强人所难,这罪责安在罗家人身上未免有些过分,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