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夜晚的,谁家敲锣啊。”叶扶琉抱怨着往下看,“已经上来了,我看看你。”
人果然好好地坐着。
身边放着五十两金的昂贵木灯台。石桌上放着叶家送去的银酒壶,酒杯是魏家自己的杯子。
魏桓手边放了个铜锣。新添置的。
自从七八日前,他意识到自家也不怎么安全,院里就添置了个铜锣,防备被邻家小娘子趁夜拆走俯仰楼的两根楠木门面大柱。
添置多日没用上,两根大柱始终好好地在原处,是他多心了。
魏桓抿了口酒,“我无事,下梯罢。扶稳了。”
“哎?好精巧的杯子。”墙头突然传来一声赞叹,“整块青玉雕成犀角形状,我还是头回见到,雕工好生了得。魏郎君,能拿起让我看看么?”
魏桓手中握杯,瞥了眼院墙头出现的玲珑身影。
叶扶琉轻轻松松立在墙瓦高处,裙摆纹丝不乱,视线满是惊叹。魏桓若有所悟,把手中的青玉犀角杯扬起,借着明亮灯火展示玉杯全貌。
那道目不转睛的视线果然追随玉杯而去,少女发髻上簪的流苏金线微微摇晃着。
五官在夜色里自然是看不清的,但雪白的肌肤显眼,明亮的眼神耀眼,因为惊叹而不自觉地微微张着嘴,粉色水润的唇瓣同样饱满而显眼,有点像话本里昼伏夜出的野外精怪。魏桓失笑于自己的突兀念头。
“天晚了,下去罢。脚下踩稳。”他把犀角青玉杯放回桌上,“劳你今晚看顾。叶小娘子喜爱这玉杯,等魏大回来了,我让他送去隔壁,供叶小娘子赏玩便是。”
叶扶琉其实一眼就看中了玉杯。她眼光高,看中的都是好物。
不过她做生意讲规矩,太缺德的事不做。魏郎君人不错,好端端地在自家喝酒,把人家杯子薅过来算什么。
“杯子别送过来。”她半真半假玩笑说,“真把杯子送来,我可不见得送回去了。”
魏桓慢悠悠地舀了一匙汤,“我说‘送去叶家供叶小娘子赏玩’,就是以物馈赠,没准备拿回的意思。”
叶扶琉翘了翘形状漂亮的唇角,“我说‘杯子别送过来’,就是你自个儿留着喝酒,我不抢人心头好的意思。你这青玉犀牛杯藏得深,连魏大都不知道,应该是魏郎君的珍爱之物?既然珍爱,留着吧。”
魏桓的指腹缓缓摩挲着犀角杯。
杯子年头不算太久远,不过用料罕见,算是值钱物件了。拿去市面上轻易可以换个七八百两银。
上次谢礼被拒,他猜想,或许是邻居眼光太高,看不上区区百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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