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姐妹两个一人捧着一碗麻食直接在厨房吸溜着,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安详,红薯绵软清甜的口感在嘴里迸开,云珠眼神一亮。
“赵三!我知道了!”她捧着半碗红薯块,如获至宝般惊喜道。
红薯吃多了腹胀,所以后世将其加工成红薯淀粉,红薯糖浆,红薯粉皮……云珠在脑海中细细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教程,又连说带比划的同赵三说起制作流程。
眼睛越听越亮的赵三要不是手里端着碗,身子几乎要跳起来,麦芽糖无论是买成糖还是买麦子自己做,皆是成本不菲。
若是红薯……看着六儿说得有理有据,她只当是国公府里的法子,一口答应下来:“听你这一说,糖浆倒是可以尝试,那俩却是费功夫,等你姐夫回来,我俩明日便试试!”
赵三答得如此笃定,却让云珠心中没底,这法子她也只是从前在书上看过,具体情况还要看实际操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言道:“眼下时辰还早,不如咱俩先试试,拿着成品,你才好说服姐夫。
若是不成,咱们还可以做成红薯干,横竖不浪费。”
过耳千言,不如上手一遍,赵三望着城门的方向,见着日头还在,于是点点头:“你说得有理,听起来只是费些柴火,你且等等我。”
赵三费劲挪开柴房的干草,挪开一只破旧的木盆,底下就出现个不大的地窖入口来,看着里面堆着满满当当的红薯,云珠不得不佩服赵老三过日子的能力。
“番薯就这么放外头,不过半月就芽了,我呀,就想着,从前咱们上山时,那些掉在石孔中的番薯,即便成了干儿,也不见芽,定是不见天光的缘故,
后头,我就叫你姐夫挖了这个地窖,挖出来的土,全垫在院子里了,细细挖慢慢挖,邻居们都不知道咱们有地窖呢!”赵三弯着身子半趴进窖口,不断地将红薯往外扔,云珠只得拿着木盆在身后捡。
北方有地窖是很常见的事儿,农人家基本家家户户都有,可在城里是个稀罕物。
在城里,挖地窖一则是个技术活儿,大了容易塌方,小了放不下什么东西,是以城中的地窖大多是几户人家出资,请专门的匠人上门挖窖,放了粮食后再有人轮流在家看守,那才护得住东西。
二则穷苦人家要是有个地窖,等到主人家白日里出门讨生活,无人看守的地窖在贼人眼中如同黑夜里的烛火,专业路过三十年。
不过赵三这个法子却极其聪明,挖个小窖,再做上掩护,任谁进来看见这家徒四壁的家庭,都不会想到家里能存这么多东西。
“够了够了!”眼见木盆装上一半,云珠连连出声,只是先打个样,这些尽够了。
要做成红薯糖浆,这主要原料便是越甜越好,如今红薯产量大,价廉质优,正适合做些精加工,不过是费火费工,但城里柴火也是一笔花销,看着赵三将地面断裂的干草都逐一捡起放进灶中,云珠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若是做不好糖浆,红薯泥烘干也是个口粮。
可那柴火,却是要花费真金白银去购买,国公府富庶,茶水间里上好的银丝碳一烧就是一整天,从没人计较过花费,可赵三家是什么条件?厨房紧挨着柴房,堆叠的干柴不过小小一捆,大多是些杂乱的干草,云珠手下削皮的动作踟蹰,“柴火很贵吧?”
噗嗤
赵三掩面而笑,忍不住哂她:“你还是那般小性儿,不贵的,咱们离城门近,出城两三里就有山林,虽说是有主的林子不许打柴,可割些干草细枝,是容易的,别担心,叫你姐夫多走两趟就是。”
刘平为姐妹二人创造了些空间,来回两趟见云珠都在,便又沉默寡言的出了门去,赵三也不留他,只吃麻食的时候默默的盛了一大碗留在锅里,借着余温熥在灶上。
眼见煮熟的红薯片沥出汁水,汁水在锅中慢慢沸腾时,云珠寻了根竹子,削去竹子一层外皮后,小心翼翼的将剩下的红薯泥均匀的涂抹在竹子上,放在灶口没有明火的地方细细烘烤,等到锅里糖水拉丝。
二人折腾完了柴房中所有的干草,只余那捆干柴孤零零,将将掩盖住地窖入口。
背着一捆干草回来的刘平一进屋,便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赵三,眼神询问着你们做什么了?
他想问你们是不是在家洗澡了,又想起姨妹云珠才是个半大姑娘,于是转变道:“若是柴火不够,我再去挑一捆回来。”
赵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蘸着糖浆的筷子塞进刘平嘴里:“郎君,你先尝尝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