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屋子里怎么会有朱砂的味道?我上回教你的法子是不是没用?”
云珠眼皮都已经阖上了,一听这话,却是猛然一个激灵,条件反射道:“不可能!”
这屋自她搬进来那日,不说掘地三尺,那也是里里外外全查了遍的,连床下那块松动的青石板,她都开出了新用途。
给芳官小徒弟藏钱。
见着胡夫人的敦促神色,云珠又摇头,“先头寻到那纸人,早就毁了,是老太太盯着毁的。”
“那就是后放进来的。”胡夫人道,朱砂的味道,她绝对不会闻错了的。
云珠下意识反驳,“怎么会?我从来都是人走锁门,没有机……”
想起那日半夜出门找水喝,但那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过五分钟,云珠浑身拔凉拔凉的,是谁?是谁在盯着怡红院?
不,不对,应该是怡红院里有谁,在盯着大家。
这么想着,周身的睡意瞬间消弭于无形,云珠唰地起身,一路走过去放下了窗户,拍上了大门。乌溜溜的一对杏眼在略微阴暗的屋子里环顾打量,目光一寸寸地从各式家具上扫过去,最后定格在床幔顶上的空隙里。
怡红院地广人稀,连带着丫鬟的屋子都很有几分气派。只见那床幔围得高大,淡青色的纱帐从齐梁高的床顶上撒下来,恰巧在床顶与房梁之间隔出一段空隙来。
便是平日洒扫,也轻易不会去动那处。
“需得个梯子。”胡夫人摸着下巴,斟酌道。
若真有蹊跷,此举恐怕打草惊蛇。云珠手扶着床沿,索性木头架子的床,雕栏画栋的空隙正合心意,只见她一脚踹了脚上的布鞋,打着赤脚就从床栏上爬了上去。
“小心!”
云珠应一声,笑吟吟地回头冲胡夫人笑:“无妨,小时候比这还高的树也是爬过的。”
说着,就感受到腿上一热,只见胡夫人做托举状,一手撑着床,一手撑着云珠,问她:“可有异样?”
早知道就不糊窗户纸了,大白天的,这房梁底下黑洞洞一片,配上暗色的帐子,压根儿什么也看不清。
正想说举个灯过来时,就听门外传来动静:“怎么大白天的还关着门,云珠?你在里面吗?”
“什么事?”云珠嘴上扬声回应,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伸手将帐子顶上都拂了一遍。
双手一拂,就听得吧嗒一声,是有东西掉到床后的响动,配合着外头推门的动静,两人都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怎么了?”
见云珠一身中衣,绮霰忙道:“快,二奶奶小产了,宝玉正要过去呢!”
“什么!”
“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王熙凤那肚子都七八个月大了,怎会小产?
云珠反应快,一推胡夫人就叫她回潇湘馆去,没人召唤不要出来。自己则是匆匆套了衣衫鞋袜,拉着绮霰道:“这话儿怎么说?可是以讹传讹的缘故?晌午二奶奶还同姑娘们一道儿游湖呢。”
“是二奶奶身边的兴儿来说的,说是琏二爷在外吃了酒,回来见二奶奶就将她认成了外人。那丫头倒还记得话,说是琏二爷说:瑞哥儿的气可是出来了。”绮霰支着脑袋催促,将话头又复述了一遍。
忙吩咐道:“你收拾好了就去正堂候着,我去寻二爷。”
如今事情这样大,便是因着贾琏说了不妥当的话,这才致使王熙凤滑了胎,那大观园里只怕也逃不掉一顿查验。真真是横生风波,云珠忙不迭点头,“绮大姐姐有事尽管差使,我这就过去正堂。”
正说王熙凤小产滑胎,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