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坠着一枚医者独有虎撑,铃铃啷啷的清脆作响,大摇大摆的蹬车在闹市中穿行,端的是少年义气,朝意蓬勃。唯一的缺点是没有刹车,她不敢蹬快了。
时下盐铁之物乃是官府管制,私人想要出图纸锻造铁器,是要经过官府备案的,工序流程繁复不说,打点上下要多少钱也说不准。
想着消瘦苗条的钱包,两人一拍板,先这样吧,将车座放矮,脚刹就是安全配置,再怎么慢慢骑那也比驴快。
不过这意外之喜正因此而来,还没到家,就已经有三个路人问她:“你这是什么西洋玩意儿?用脚蹬的?”
赵避而不答,只说这是林家木匠铺的新品,预知后事如何,请关注林家铺子的最新消息。
眼下她的工作就是将东西尽可能的让更多人看见,再根据客流量来定价。若是受欢迎,仿制品很快就会面世,那自然要捞一笔就跑。
若是不受欢迎……赵甩甩头,说什么呢,怎么会不受欢迎,这可比驴容易伺候多了。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捞一笔就跑。
不用林鱼说,光想一想齿轮的加工,就知道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耐磨耐用,就得材质坚硬,材
质一坚硬,就费手了。
费工又费力,多收点钱怎么啦?
内城里那些清水衙门附近晃了一圈,锁定了部分目标客户的目光,这才买上热乎乎的烧
鸡,悠悠的往家走。
沿途的粮铺续关门,还看得见几家没来得及收的门幡,上头朱红的价签被日光晒得泛白,说明已经许久没有更改过价格了。
眼下秋收时节,但粮价没有下跌,看来粮食危机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峻啊。
“六儿啊,你是不是觉得婶子做饭不好吃?”这声音悠悠的,带着一丝惆怅与心碎,叫赵险些被鸡骨头卡住。
胡夫人真心实意拿赵做个侄女儿,但这孩子三天两头各种借口不去她家吃饭,性子又滑不溜手捉不住,总有各种话头。
叫人头疼。
莫不是心里有什么芥蒂?
赵扶住额头,也有些头疼,突然觉得晴雯说得也对,应该买一个厨娘回家,总比三天两头给胡君荣买菜要省钱,这就是自由人的烦恼吗?
投桃报李的事不做不行,做多了也不行。
“哪有?婶子的手艺连林姑娘都赞一声的,我这不是刚脱籍嘛,新鲜新鲜哈哈哈哈。”她讪讪干笑,忙不迭岔开话题,说起明日要去郊外看田地,要不要一起去放放风?
毕竟,脸皮再厚也没厚到天天到点儿就去人家家里蹭饭的程度。
胡夫人心头郁闷,到了夜里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将呼噜呼噜的胡君荣摇了起来,望着男人那双困顿迷蒙的眼神,她道:“你是不是在外面欺负小六儿了?”
“说什么胡话。”胡君荣嘴角一颤,想着四下帮忙的赵,又为人辩护道,“我干啥欺负她,多好一小孩儿,踏实肯干我欺负她做什么?”
再听妻子说赵最近不肯来自家吃饭时,胡君荣瞌睡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便笑吟吟道,“你这,你年轻那会儿就爱大包大揽……”
话没说完,腰间的软肉先是一痒,再是一痛,胡君荣忙不迭拖着被子往后藏,忙道:“哎呀你看你,一点儿也说不得,人家孩子大了也是要面子的嘛!”
虽然赵站起来没比赵三两口子垒的灶台高多少,但日常言行举止已然是个沉着的大人模样了。胡夫人却总惦记着她在贾府时,一对丫鬟髻的幼稚模样,全然忘了孩子大了这回事。
转而她又想起,两口子命里没女儿,胡夫人眼珠一转,正要声,就听丈夫道:“那丫头主意正,用不着咱们约束什么,只从旁看顾着就是了。”
自古医卜不分家,两口子如何看不出来赵生得一副好人面相,又是知根知底的,但自家那个傻儿子……唉,不说也罢。
“睡吧啊。”他率先倒下,娶媳妇这种事,父母操心是一面,孩子争气则是另一面,否则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没搞头。
土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