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丢丢
“不过”
梁山伯见马文才脸色又不好了,连忙找个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叹着气说道“丙科那边人多口杂,资质才德又良莠不齐,祝兄乡豪出身,人又单纯,怕是待不到两天就”
“就是该让她知道吃点苦,她才会知道丙科不是那么好待的”
马文才冷下脸。
他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要和那些人厮混在一起
梁山伯无奈一笑。
他虽然不知道马文才和祝英台为何会弄到分房而睡的地步,但察言观色之下,也大致猜出大概是为了祝英台选择读丙科的缘故。
像他们这样的人,会觉得去丙科那种全是庶民的地方,跟去了猪圈也差不多吧尤其马文才这种自持身份的人
就连傅歧这样放达的,都会觉得从丙科找个人为他洒扫都是轻贱了自己,更何况是去上课。
他们这样的人家,会不会算账又算得上什么呢
有的是人为他们算。
更何况,丙科那边
梁山伯想起几年前自己刚入丙科就读的时候,风气实在是算不上好,也不知道这几年过去,有没有好一点。
也许祝英台确实是士族中的异类,对他们这样的寒门之人有种天然的好奇和怜悯,可对于很多人来说,即便是“怜悯”,也是一种让人愤怒的东西。
不知道他在丙科绕一圈回来,是不是会成为和马文才一样的人呢
想到这个,梁山伯的眼前就浮现出那个眼神清澈单纯的小少年来,眼中忍不住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马文才也是人精,到梁山伯的表情,心中就微微一沉。
是夜,虽然马文才宿在了外间,可是向来睡眠很浅的梁山伯,依旧听到了半夜里外间那人不停翻身的声音。
马文才和祝英台吵架了,目测原因应该是祝英台抢了马文才丙科第一,让他没有三科魁首,所以得罪了马文才
当听到这样的消息不知为何在到处流传时,马文才活生生捏断了自己的笔。
马文才想三科都第一是为了一鸣惊人,如今一鸣惊人倒是做到了,却是以他最不愿意的一种方式。
走在教授甲科的东馆里,马文才总觉得路过自己的每一个人都在他,而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是深深的探究之意。
这绝不是什么错觉。
这样的感觉让马文才越发将自己的脊梁挺得笔直,他原本就身形高大,相貌出众,即便和所有人一样穿着馆里统一发放的白色儒衫,也能让人感受到迫人的气势,不敢与之对视。
马文才就这样维持着“骄傲”的姿态,端方地坐入了第一排最前方属于第一名才能入座的位置中,安静地等候着讲士们的到来。
入座之时,马文才右手边相邻的士子打量了他几眼,引得他扭头相顾,那人明显也是士族出身,一脸脂粉一身熏香,见马文才向他,微微拱手一笑示意“在下吴县顾烜,孙吴丞相顾雍之后。”
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俨然一副大人做派。
会稽顾氏是出了名的大族,但自前朝起顾家已经渐渐走下坡路,出仕者渐稀,所以能够蒙荫入国子学的人数也大不如前。
想要博个“天子门生”的名头,也是寻常。
马文才之前已经过甲科所有人的名单,会稽顾烜是甲科第三,所以在他的右手边,左手边的是第二的褚向,目前还没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