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隐青觉得元滢滢的言语奇怪,若是说缠人,谁能比得上元滢滢。
她不止一次,口口声声地喊着“姐夫”,但却丝毫没有尊敬之意。对着危隐青这个“姐夫”,作为妻妹的元滢滢,本应该保持疏远有礼的距离,而不应该……行诱惑之事。
而最是缠人的元滢滢,却转过身来,诉说元凝霜缠人,甚至隐约带着替危隐青委屈的意思,仿佛就是因为元凝霜无理取闹,才让危隐青没有休息的时机。
种种思绪,在危隐青的心头萦绕着。他停下脚步,在元凝霜面前站定。
郑小姐眼眸轻闪,私心想着,既然元滢滢的红绸缎带,是沈辰星代为抛上去的。那若是危隐青出手,红绸缎带定然不会落空,甚至可能被抛的更高。
思虑至此,郑小姐轻推着元凝霜的手臂,要她把请求说出。依照元凝霜和危隐青之间的婚约,只要元凝霜开口,想来危隐青定然不会拒绝。
元凝霜面露纠结,只觉此事太过失礼,不肯说出口。
两人虽然有婚约在身,但毕竟不是成了亲的夫妻。倘若元凝霜和危隐青已经成了亲,
那她自然不会犹豫,会脱口而出让危隐青帮忙抛红绸缎带。只是,目前两人尚且不算夫妻,又不是人人皆是沈辰星那样混不吝的性子,无人开口,就径直替元滢滢抛了红绸缎带。
因为有顾虑在心,元凝霜终究没有说出。郑小姐心中惦记着红绸缎带,便径直询问道:“危公子既是凝霜的未婚夫婿,可否帮我们,将此物抛上去?”
闻言,危隐青目光微凝,他轻垂眼眸,视线在郑小姐掌心的红绸缎带扫过。
自从郑小姐说出口,元凝霜便觉得脸颊发烫。她心中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虽然知道让危隐青帮忙抛红绸缎带,太过失规矩,但元凝霜还是期待着,危隐青能够点头同意。
但危隐青薄唇轻启,微微摇首道:“抱歉。”
他声音微凉,宛如淙淙流动的泉水,清澈干净,又带着沉淀的稳重。
只是,危隐青说出的拒绝,却是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郑小姐听罢后,神情微怔,她像是没有想到危隐青会拒绝。她一向以为,危隐青是进退有度的君子,可只有在此刻,郑小姐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危隐青骨子里的疏离。
这份疏离,不是针对于任何一个人,而是对所有人而言,包括元凝霜,这个会成为危隐青妻子的人。
郑小姐怔怔地颔首,再不提及此事。
即使元凝霜知道,危隐青此举是为了规矩体统,但她的心中还是难免失落。
但元凝霜很快便恢复如常,心道:毕竟……他们只有婚约。若是成了亲,危隐青便不会如此疏远了。
那条红绸缎带,元凝霜终究是没有抛出去。她把红绸缎带收拢,放在匣子里,只等着成亲后,再和危隐青一起抛到古树上。
到了开宴时,桌上的一众膳食点心,看着赏心悦目,品着更是滋味甚佳。这使得元凝霜又被好一番连声称赞。
其中,一味菌菇枸杞老鸭汤,是请了名厨来做,炖煮入味,颇受赞誉。
危隐青饮多了酒,耳尖泛起微微的红意。他肌肤本就白皙,如此一般,如同白玉之上,掉了一粒胭脂,红白相衬,更显得公子如玉。危隐青轻撑下颌,合眼休息。他甚少露出这般放松的姿态,青丝温顺地散在肩头,眉眼中带着轻微的温柔,惹得席上的女眷,皆抬眸偷看。
元滢滢偏首望去,见危隐青的青丝被风吹起。若是在平时,危隐青早就正衣冠,伸出手整理自己的发丝了。元滢滢猜测着,他定然是醉了,只有醉了,才忘记了维持君子风度。
她正凝神看着,危隐青却微微掀开眼睑。那双素来平淡的眼眸中,没有晦暗不明,却显露出了几分迷茫。
元滢滢觉得奇怪,正要凝神再看时,危隐青却又闭上了眼睛。
危隐青桌案上摆放的膳食,几乎没有动过。元凝霜看着那盏菌菇枸杞老鸭汤,好似凉了。她便出声吩咐仆人,再送来一碗。
瓷碗被轻轻放下,危隐青睁开眼睛。他本不欲喝汤,只是仆人轻声道,只说老鸭汤是元凝霜送来的,喝了能够解酒。
危隐青手指微动,因为抛红绸缎带一事,虽然是事出有因,为着名声考虑,但他今日确实是折了元凝霜的面子。若是再拒绝了老鸭汤,未免显得太过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