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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嗖嗖嗖——”
“噗噗噗——”
伴随着一阵利箭破口之声,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利箭刺入**的声响。
可怜那些侠勇,他们身上大多都没有穿戴甲胄,绝大多数人只穿着几层麻布衣,哪里挡得住锋利而刚猛的弩箭?
仿佛只要对面的信卫军弩兵扣下手中弩具的扳机,射出弩矢,便立刻就有相应数量的侠勇中箭,运气好的被弩矢命中四肢,还不至于危及性命;运气差的,或被直接射出胸腹、脖子、甚至面部,只能哀嚎着等待死亡。
平心而论,侠勇们对于弩矢并不陌生,弩机作为“最卑鄙的兵器”,具有操作简单、中距离威力强劲等多项优点,虽然射程未必有一些猛人手中的劲弓那样远,但却具备着猎杀猛士的能力——只要借助这种兵器,哪怕是羸弱的士卒,都有很大机会杀死一名勇猛的悍卒。
但相对的,弩机也有它的弱点,比如说,平日里需要经常维护保养,且容易出现故障,而最最关键的是,它无法做到短时间内连发。
训练有素的弓手,能够用一次呼吸的时间就射出一支箭矢,十息——即十次呼吸的时间,可以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虽然在这次爆发过后,哪怕是再厉害的弓手也需要喘息一阵子,回一回力。
但弩具,是不具备像弓箭这种爆发能力的,因为它装填弩矢,手脚慢的士卒就需要十几息的时间。
这在战场上是非常致命的,因为十几息的时间,足够敌军的士卒向前冲刺几十丈距离,而如果迎面而来的对象乃是敌军的战车队,那么弩兵可能只有一次齐射的机会,接下来即将面对敌方战车队的屠杀。
这是弩具在战场上最大的弱点。
正因为如此,当信卫军的前队出现弩手的身影时,似牟宵那些侠勇并不畏惧,因为他们自认为有取得胜利的机会——只要他们能冲到信卫军的阵型中,对面的弩兵将失去威胁,到时候双方展开混战,那些寻常士卒又哪里会是他们这些懂得精湛剑术的剑士对手呢?
然而,信卫军士卒却在十息内发动了两次弩箭齐射,这直接将侠勇们射懵了。
弩具,不是不能在短时间内连发么?
为何信卫军的弩具,却可以做到短时间内连发?
甚至于,简直就是连绵不绝?
『难道赵国已经研制出可以连发的弩具?』
侠勇牟宵首次有些心慌了,但他仍大声鼓励着周围的侠勇们,激励他们冲向敌方。
然而,对面信卫军手中的弩具,仿佛真的具备连发的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动了第三次齐射,以至于又有几十名侠勇当即中箭。
开什么玩笑?!
这还没摸到对方呢,己方就已出现了超过百人的伤亡。
“这不公平!”
与此同时,在围观这场赌斗的赵国君臣那边,田文的客卿冯谖亦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大声喊道:“赵主父,贵国蒙司马的信卫军,配备了可以连发的弩机,眼下其利用这种弩机的威力屠杀侠勇,这根本不是公平的比试!”
“……”
赵主父却没有理会冯谖,他只是神色动容地凝视着远处。
不单单是他,像安平君赵成、奉阳君李兑、阳文君赵豹,包括公子章与他的臣属,甚至是鹖冠子、庞煖,以及庞煖的副将剧辛,在场绝大多数赵国的臣子,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信卫军,脸上纷纷露出惊诧、困惑之色。
因为他们都知道,信卫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连发的弩机——可以连发的弩机,这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兵器,连最擅长打造弩具的韩国都还没研制出来,更何况是赵国呢?
那些弩机,仅仅只是赵国普遍采用的军制量产弩机而已。
『安平君?奉阳君?』
明明是如此不公平的一幕,但安平君赵成与奉阳君李兑等人却没有帮自己说话,魏处、冯谖等田文的客卿就已隐隐感觉到有几分不对,但此刻的他俩,也来不及细想。
继冯谖之后,魏处亦一脸痛心疾首表情地质问赵相肥义:“肥相,蒙司马的信卫军利用贵国的连发弩具屠杀薛公的侠勇,您竟袖手旁观么?恕在下直言,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的赌斗,纵使蒙司马赢了这场赌斗,也必定会遭到天下人的唾骂!”
见冯谖、魏处等田文的客卿们一个个气地满脸涨红,赵相肥义摇头对魏处说道:“先生息怒,事实不像您几个所认为的那样,信卫军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连发的弩具……”
“什么?”魏处大吃一惊,待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反驳道:“这不可能!信卫军明明……”
压压手示意魏处稍安勿躁,肥义正色解释道:“老夫亦不清楚信卫军究竟是怎么办到的,但我赵国,确确实实没有先生所说的那种可以连发的弩具……先生若是信不过老夫,待此事过后,可以找信卫军查验,到时候真相如何,一目了然。”
“……”
见肥义说得如此诚恳笃定,魏处、冯谖几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