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李英全真的上门来找张无用。
当一辆吉普车停在张无用家门口的时候,张德成就有些神情紧张,因为平时家里没这样的亲戚。
瞅了儿子一眼说,你看是不是来找你的?
张无用刚去喂驴回来,这几个月工夫,来福长得快到腰了。
他也看到来了一辆车,下来几个人都是强壮的小伙子。
对张德成说:“爸你回屋去吧,我来招待他们。”
李英全戴着墨镜,让他的马仔们站在车旁边等着,自己甩着膀子大摇大摆走进来。
大概是觉得对付张无用他一个人就绰绰有余,犯不着来那么多人。
张无用站在院当中没动,双臂抱着冷眼观瞧,看这厮有什么动作。
李英全见张无用面无惧色,而且看他的目光冷峻而锐利,就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应该归拢归拢了。
于是他在张无用对面停下来,抬起粗壮的手臂,用手指在张无用的前胸捅了捅说道:“听说你小子现在出息了,还敢打我姐夫?往县里写信干扰村里的事务?”
张无用哼了一声,回道:“你姐夫欠揍。至于往县里写信反映情况,那是我做为烟柳村的一员应有的义务和权利。你想管我,怕是牙还没长齐吧。”
李英全一听,顿时脸色紫涨,恼羞成怒,刚要举手动粗,被后面来人拦住。
原来苟富贵驾到。
“放下手,你怎么能对秀才动手呢?”
张无用把攥紧的拳头松开,对苟富贵冷笑道:“苟村长驾到,今天是要来抢驴呢还是要去做dna?”
苟富贵脸上肌肉抽搐一下,立马又松驰下来,堆上笑容说道:“秀才你说哪里话,毛驴是你的,我认错了都是误会,你不必放在心上。”
李英全在一旁跟了一句:“臭小子,你偷驴这笔账咱慢慢算。”
张无用再次握紧拳头,他真想把这个欺人太甚的家伙一拳揍扁。
苟富贵假装瞪了小舅子一眼,喝道:“这里没你的事。”
张无用不知道苟富贵想演哪出戏,索性等他下文。
“嗯,就这样,”苟富贵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看了你的信,小子文笔不错,不愧是秀才。”
“那又怎么样?有屁快放!”
可能这次苟富贵真的有求于张无用,挨骂仍然嘻皮笑脸。
“那个是这么回事,你呢文章写得好,帮村里写份述职报告。”
张无用有点懵圈,这姐夫小舅子不是来兴师问罪吗?冒出个什么述职报告,这哪儿跟哪儿?
“什么述职报告?”
“嗯,咱去年新来的镇长,要求每个村里半年或是一年写一次述职报告,你看我们村委那几个人,我和熊会计,还有妇女主任栾清,都不擅长动笔写文章,你若能代劳,往县里写信这事儿就一笔勾销,我既往不咎你看怎么样?”
卧槽!世上还有这等厚颜无耻之人?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居然能把大字不识一箩筐说得不擅长,那你擅长什么?
“苟村长,是你述职还是我述职?
苟富贵还没回过神来:“我述职,我述职。”
张无用一脸的鄙夷:“既然是你述职,干嘛要我给你写报告?我是你的秘书?”
“那那那,那怎么敢,无用可是咱烟柳村的秀才,文笔厉害,词汇丰富,你写出来的述职报告一定会给咱烟村增光添彩。”
“少给我扯那哩格隆!述职报告都不会写,你这村长还能干吗?述职报告得写你这一年都干了什么,都干了哪些对百姓有益的事。你要是没有,就是失职不作为!”
苟富贵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不是不作为,事也没少干,只是不知道写什么怎么写而已。”
张无用不屑道:“不知道写什么是吧?要不我给你出个主意,那就写你这一年下来,搞了多少个娘们,贪了多少集体的钱,干了多少假公济私的破事!毕竟对你来说这也是成绩不是?”苟富贵彻底被激怒,只见他一甩袖子,朝张无用吼道:“张无用你不写就算了,犯不着给我胡咧咧,我看你是不想在烟柳村混了。别以为你会写几个字有什么了不起,我让你一辈子趣不来!”
李英全见姐夫和张无用谈不拢,用手指着他鼻子喊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滚!”张无用强压怒火,抡起扫帚把他们往外赶。
几个人上了车,一溜烟跑掉。
原以为这么久苟富贵这么久没去伐树,是自己写信反映情况奏效,今天听苟富贵说话的口吻,像是起了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