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原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结果等周日晚上,林简临时被工地那边叫走,再回来的时候,看见沈恪穿着家居服系着围裙站在小厨房里,认认真真地研究着解冻完的大虾该如何清洁处理时,才意识到他居然是说真的。
“真不走了啊?”吃饭的时候林简狐疑地问。
“怎么,林设计师舍不得多我这双筷子?”沈恪盛了一碗提前熬好冰镇过的绿豆汤放在林简手边,笑着问。
林简看他一眼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却被沈恪瞬间解码。
林设计师仿佛说:开什么玩笑,我能养你到天荒地老。
沈恪暗自勾了下嘴角,用汤勺舀了一小口凉甜的绿豆汤,含进嘴里的下一秒,就难以抑制地皱起了眉头,犹豫片刻,还是艰难地将嘴里的汤咽了下去。
毫无意外的,千百年不曾屈尊降贵进一次厨房的沈董,不负众望地熬糊了汤。
而后他抬头注视着对面喝得面不改色的林简,隔两秒,忽然叹了口气,压下舌根处微苦发咸的古怪滋味,伸手去拿林简面前的那个汤碗。
“别喝了,这个——”
结果手刚伸过去,林简就不动声色地挡了一下,抬头看沈恪一眼,而后端起汤碗将所剩不多的汤底喝完了。
沈恪眉心一动,微蹙着看向他。
“没关系,”林简无所谓地弯了下嘴角,说,“比起当年你给我做的那盆寿面,这个味道还算不错了。”
沈恪:“……”
这样下去不太行,沈董默默叹了口气,在心底盘算着,看来他在林简这里小住的这段时间,除了关键的正事以外,还得想个办法保住孩子不挑剔但着实可怜的胃啊。
但沈恪非常有自知之明,并没有顿时萌生出“抓住一个人,先抓他的胃”的豪情壮志来,毕竟与自己近乎为零的厨房经验和不忍卒视的厨艺相比,还是高档餐厅的外卖比较靠谱。
于是蜗居在林简小公寓的这一周,林设计师每天被各家顶级食府的招牌菜系投喂,即便每天顶着烈日骄阳穿梭于工地现场,但体重居然还破天荒地涨了一点分量。
白天的时间林简几乎全部交托与工作之中,不是在项目现场就是在和承建方或者腾晟沟通进度和工程细节,唯有晚上从工地回来,时间才回归他自己手中。
而这些天,林简在忙的时候,沈恪却始终不动如山
()地窝在公寓里,每天占据着林简的沙发和小茶几处理集团事务,所有需要他出面召开的会议全部改为线上形式,而其他的商务应酬或是洽谈,则交于董事会几位执行副总,汇报后处理。
每天傍晚,等林简一身烟尘的回到家,冲澡整理后,如果时间不算太晚,两个人就会开车去超市溜达采购,采买食材和生活用品,如果林简加班时间太久的话,两个人就饭后在园区的健身公园里散步消食,吹吹夜风,闲聊消遣。
总之,沈恪“赖”在这里的这一个星期,所有的时间,都像是为林简准备的。
林简专注外事,而他负责守候。
终于,在第一个星期的周一,沈恪再一次等来了那份没有邮寄信息的快递箱。
还是一样的被冰冻的小猫尸体,但便签上的留言,却愈发触目诡谲——
“亲爱的小猫,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你见面,快到我身边来,让我长久地凝视着你。”
沈恪面色沉沉,一言不发地处理了快递,回到公寓后,拨通了徐特助的电话。
“沈董。”
“上次交待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徐特助微微压低了声音,回答说:“已经有了清晰的眉目了,能确定快递是从临市城郊一个偏远的乡镇发出来的,这种地方的物流管理非常不规范,所以才会给邮件人可乘之机。”
“地址呢?”沈恪问。
“还在最终确定。”徐特助严谨道,“具体范围已经锁定了,但是那一片属于典型的穷山恶水空心村,居住人口大多是附近城郊工厂的打工仔,鱼龙混杂的地带,我怕——”
沈恪站在洗手台前,用洗手液反复冲洗了几遍双手,直到确定指间半点血腥气息也没有留下,才关掉水,沉声说:“不用有顾虑,在这件事上,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漏掉一个。”
跟在沈恪身边这么多年,徐特助鲜少有听到沈恪这样阴沉语气的时候,闻言顿了一下,立刻说,明白了。
结束通话前,沈恪又问:“聘书和合同准备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