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宴当日,积雪消融,春暖花开,忙碌的新年已过,破土而出的不止生机,还有暗流涌动的、渴望阳光的影子们。
今日,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外祖父年长受不了舟车劳顿,所以只有父亲从临州赶来。
他看着我的样子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对薛池说道:“记住无论将来的路如何,你始终与你阿姊才是一条心。”
薛池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我看着父亲离去时略显佝偻的背影,他一定是也怕我未来变成他这样的境地。
“不日就要成亲了,燕北的信,你打算什么时候寄呢?”郁尚还是一如既往的屏退众人走至我的身旁,他似乎对看着周家吃瘪急不可耐。
“今日就寄。”我说着,将信封推至他的面前。
他提笔,‘玉郎亲启’这四个熟悉的大字跃然纸上,亦如从前一样飘逸绝伦。
我拔下头上的一根用花丝镶嵌工艺制作的簪,一同放在了信封中。垂下眼帘,假装怅然若失一般。
“就当是诀别礼吧。”我淡淡道,语气中满是悲伤。实际上,他只要看见簪子,应该就知道是意味着什么。
“诀别礼?”他挑眉,似乎不太相信。
“你若是如此不信任我,我们不妨现在就出去把婚书撕了,把宾客全部撵走如何?”我调笑道,他嘴角笑的牵强,然后地下头注视着信件。
“怎么会。”他淡淡道。
鱼儿已经咬钩了,这钩子能不能刮穿他的口腔,也就看今晚了。
月色沉沉,大部分宾客也已经散去,薛池搀扶着喝得烂醉的苏裘与我道别,这画风说不出的诡异,我嫌弃的瞥了一眼苏裘,他竟然还敢来说明心理承受能力貌似还可以。
整个薛府的外人都走光了之后,我静坐在院中抚琴,等着那人的到来。
“世子,这边请吧。”香姨娘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我向院门口望去,那纤尘不染的男子迈步走进院中。
他鬓边的头向后梳起,其余长就这么披散下来,他的脸与陛下实在是像,像到若不是陛下的母妃只生过陛下这一胎,我都要觉得这是陛下同父同母的兄长了。
等等,我好像又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确实有些手段。”他在我对面的石凳上落座,面上并不和善。
“严枫跟了你们那么久,给你送封信,还是易如反掌的。”我无意的撩拨起琴弦,他对我不喜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从始至终都只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制衡秦王的物件,一个废弃的世子,只有秦王把他当个宝一样。
“为何今夜一定要我来?”他问道,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