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絮拎着药等了片刻,待马车嘎吱嘎吱停稳,将轻影打横抱起,出门前再度向郎中垂了垂:“多谢先生救治。”
目睹这一切的郎中险些惊掉下巴——所以适才自己是对着这位天潢贵胄絮絮叨叨了一通吗?
哎呀!自己命可真大!
橘树小院,灯火通明。
数十禁卫军将四下围得水泄不通,一轮玄月挂在干枯的枝头,房顶上,慵懒的狸猫听到响动,伸展了一下四肢。
下了马车,李南絮将轻影抱回了房,但她实在警觉,身子方挨着床榻,下一瞬便睁了眼。
“弄疼你了?”李南絮问。
“没,就是觉得身上有点黏。”她有些恍惚地朝头顶的床幔望了一眼,睡了一觉,她的精气神稍微恢复了些,但打斗了太久,汗液混着血水糊了满身,体感并不美好。
李南絮摸了摸她的额头:“有点烫,血刚止住,沐浴定然不成,我去给你拿身干净衣裳。”
“好。”轻影斜躺在软枕上,看到屋内的各色玲珑摆件,才终于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回了橘树小院。
李南絮取了一身宽大的薄荷色长衫,轻影接过,忍着痛将李南絮往外推:“不许偷看。”
李南絮好笑:“你自己能行吗?我可以帮你。”
轻影瞪他一眼:“休想占我便宜,我是背受伤,不是胳膊和手受伤。”
李南絮看着她,一度觉得她应是属猫的,即便病了,也总是张牙舞爪。
也好,至少证明她伤得没那么严重。
“行,楚女侠自己来。”他转身往外走,将门掩好,又打趣道:“若是穿不上,便叫我。”
轻影看着门上的那道没正形的影子,有些想笑,但一笑后背又扯着疼,实在是折磨人。
里屋的窸窣声持续了一会儿,李南絮立在外间的一圆形桌案前,烛火摇曳,他的眸色却越来越深。
“将元尔带过来吧。”他对门外的士兵道。
“是。”门上一道人影掠过,不多时,庭院中出一阵响动,元尔被两个士兵五花大绑地押进了屋。
为防她自尽,沐凡这次学乖了,在她嘴里塞了一大块棉布,她使劲挣扎了几下,却是于事无补。
李南絮看着眼前狼狈的女子,面色冷厉,道:“本王本以为,你只是京中那位埋在陵州的一枚隐棋,是个被人利用的刽子手,但未想到,你竟然如此在意这红宝石锁。”
李南絮说着,将红豆宝石锁放到案上,图案上虽生了裂纹,但烛火一照依旧刺眼。
元尔怒目圆睁地盯着李南絮,嘴里虽不出声,却不难看出身体里有汹涌的怒意在翻涌。
李南絮继续道:“其实本王不久前去过河庭城,那里离漠北战场极近,本王无意间也收获了一枚红宝石锁,并且那锁牵扯出了程家旧案,而你手中的这锁与之是一对,莫非姑娘也与程家旧案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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