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嘉华起了个大早,狠狠心,趁兄弟俩还在睡觉,天没亮,就出门了。
崔丽芬来接孩子,站在门外,安慰闺女,“放心吧,两个娃很懂事。哭闹一会儿,也就乖了。”
校嘉华忍着心酸,点点头,“娘,你和爹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想实现目标,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和整个七月份的温度一样,校嘉华在工作上,也干得热火朝天。
夏布的促销清货非常顺利,秋冬订单的选料、样品试造,也在按计划进行。
太丰县布料卖得好,周边不少县市的公司都来取经。就连外省的纺织厂,都带着样品来寻求合作。
夏布的售卖周期临近尾声,校嘉华无意再增加库存压力,统一婉拒了。
见此情景,来自广东纺织厂的杨经理,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诚意。
这杨广峡五短身材,人长得黑瘦,眼睛不大,却透着精明的光。
他用蹩脚的粤普介绍,他手上有一批夏布,匹数不多,愿意低价供给供销社。
重要的是,铺货前期分文不取,每周按照实际销量结款。季末卖不掉的,纺织厂全数收回,丝毫不会增加供销社的库存。
“这件事对供销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厂也能顺带清库存。”杨广峡诚恳道。
校嘉华觉得新鲜,没想到国内这么早,就有人提出了“代卖”的营销理念。
政策很灵活,就是有种在市场经济的红线上蹦迪的感觉,万一玩砸了,极有可能会被“打投办”请去喝茶。
“会不会有风险你们厂的领导,允许你们这么干吗”许德顺谨慎地问。
杨广峡拍拍胸脯“许总放心,我们沿海城市,政策相对宽松一些。要不是夏天快结束了,厂里急着清库存,我们也不会给出这么优惠的政策”
校嘉华依然将信将疑。
杨广峡继续道“代卖的政策虽然是第一次提出,但是我们纺织厂过去几年,一直陆续和贵公司有合作。去年,秦经理还从我们厂进了一批丝绸呢。我们有名片,有公章,货真价实。”
校嘉华“你说秦环岭杨经理跟他很熟”
杨广峡愣了一下,“不熟不熟,我们是通过老朋友介绍才认识的,打过几次交道,就几次”
“既然是秦经理的朋友,想必不会出什么问题,我觉得这个项目可以做。”校嘉华道。
许德顺“可是”
“许总难道怀疑秦经理”
许德顺打住,再反对,就是不信任他的下属了。
校嘉华“这事儿就交给我吧,保证不比秦经理办的差。”
许德顺很无奈“你说你,干嘛处处跟个男人比。”
他最终还是放权,批准项目,让校嘉华放手去做。
三天后,经过双方探讨,校嘉华和杨经理修改、确定了合作条款。
签字的时候,校嘉华多问了一句,“秦经理之前,也是这样拟合同的吗”
杨广峡摸摸鼻子“是的是的,秦经理一直很好和我们厂的合作。”
“毕竟,我是供销社公司的新人,很多事不懂,还要向秦经理学习。”校嘉华笑着说,“以前怎么签,现在就怎么签吧。”
她龙飞凤舞,签下三个大字。
协议达成后,杨广峡办事很积极,不到一周,就运来了第一批代卖的夏布。
校嘉华亲自去仓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不错,不愧是广州的布料,工艺好,色牢度也高。杨经理,辛苦你了。”
杨广峡“校经理客气了,咱们是长期合作,我可不敢在质量上糊弄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