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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近路（第2页）

姬凡闻言说话，内室静得一时只能听见烛跳动噼啪声，过了许久才终于开口问道：“……三千，七载归，身亡异国，厚赏焉能偿？又如何偿？”

“岳相当年九死一生才从蛮族营帐逃脱，当知求活易，既葬命四百，何又效当年旧事，肯舍命三千？”

岳渊亭被姬凡戳中脊梁骨，闻言面青白变幻，久久都能言语。半晌才闭目低头，重重长叹了一声：“无论殿下如何指责也好，那些罪过臣皆认了。只今事可儿戏，也绝能出半分纰漏。微臣离燕前，太曾亲赐令牌，可调三千铁骑，出城事无论如何也要遵照臣办法才！”

军中铁令如山。岳渊亭前，那三千铁骑自然只听姬凡号令，可如今太亲赐令牌在手，他们必须要听候岳渊亭差遣。

姬凡闻言无声眯，目光落在岳渊亭间，果其然现坠着一枚通体漆黑燕纹令牌，面沉了一瞬。

岳渊亭见姬凡说话，便以他妥协了，叹气劝道：“两军交战，难免伤亡，殿下万金躯，实在可……”

他话未说完，只觉前寒芒一闪，脖颈上忽然多了一柄锋利剑，惊诧抬，&xeoo猝及防对上了姬凡那双暗沉翻涌睛：“殿下？！！”

韩啸云也被前一幕惊到了，下意识上前阻拦：“殿下！”

姬凡&xeoo冷冷斥了一声：“退下！”

他将手中寒凉如水长剑抵于岳渊亭脖颈，然用力扯下了对方间令牌，睨着那上面皇族燕纹，忽然意味明轻笑了一声，莫名让脊背寒，语气讥讽道：“君臣君臣，他们君主一个活生生，一块铁所铸牌子！”

岳渊亭见他取走令牌，又急又气：“殿下糊涂！三千命再重，又如何重得过江山社稷，您倘若出了什岔子，臣该如何向太交代！您既薛万平把柄，又假出关令牌在身，离周轻而易举，何要苦苦耽于那三千命？！”

姬凡&xeoo仍笑，他无声把剑身贴紧岳渊亭脖颈，在他耳畔低声沉道：“孤从就怕死，孤就喜欢赌。此次若胜，孤得江山万里，孤得子民三千！此次若败，也过输一条命罢了，孤输得起也赌得起——”

“你们现在顾及孤命了，当初强行将孤押送周国质，何担忧孤命？如今时局动荡，终于过百般相护，过各取所需罢了，何必说那冠冕堂皇！”

姬凡一语戳破了窗户纸，目光讥讽且冰冷地盯着岳渊亭，一字一句道：“出城事，孤如何说，你们便如何做。你们要一个能稳定时局皇帝，孤只要大燕三千子民——”

“他们可以战死，可以病死，可以饿死，但绝能作诱饵，被自己以命所护家国亲手所弃！”

被万当做弃子所抛，其中百般滋味，姬凡皆都一一尝遍。他语罢冷冷推开陷入怔愣岳渊亭，反手将长剑归鞘，出哗一声刺响，容置疑道：“你们明就奏请离周，在城郊埋伏，静等消息！”

岳渊亭说话，他怔怔看着姬凡，又下意识了自己脖颈，知在想些什，最气急败坏道：“殿下，你……”

他欲言又止，也知想说些什，最重重跺脚，拂袖转身离去了，看起颓然至极。

韩啸云目睹一切，竟也伸手阻拦，见岳渊亭离去，咬咬牙，对姬凡拱手道：“出城事，臣但凭殿下差遣！军中袍泽甚多，纵横沙场数十年，只知同生共死，知背信弃义！”

他虽臣子，视军令如山，但睁睁推着昔同袍去死，亦于心忍。此刻把心一横，竟也愿意跟着拼死一赌。

姬凡闻言无声攥紧剑鞘，抬看向韩啸云，静默过，&xeoo只说了一句话：“让凤臣留京，他年岁小……”

他们归国，拼死逃命。姬凡虽敢赌，&xeoo也敢全赌，个九死一生坑，能推出一个一个，必尽数都跳进去。

韩啸云闻言闭目叹气，想说姬凡也未见得比燕凤臣年长几岁，&xeoo也只得同意：“臣今夜便留在殿下府中贴身保护，布局明出城事。”

语罢转身推门离去了。

燕凤臣左右难，他再傻也知道逃命事必然危机重重，此刻竟也悔起：“殿下，…

…走了，和义父一起保护你……”

此刻内室只他们，愈显得凄清冷落。姬凡静静看着燕凤臣，忽然抬手握他肩膀，紧紧攥，闭了闭，静默一瞬才哑声道：“凤臣，孤时候真羡慕你……”

“孤多想如你一般，能保护自己心爱。孤条命，离燕护过家国，殿前护过周帝，可竟无一次护过他……”

“孤此生，一直在用条残命，去护着一些愿护东西……”

“孤要你保护，你好好留在京中，替孤保护一个。你护好他，便对孤尽忠，知道吗……”

燕凤臣目光懵懂，费解挠头道：“殿下如果喜欢，就把她带在身边呀，你太子，听你，义父也听你，岳相也听你。”

他懂，姬凡敢赌自己命，&xeoo敢拿容宣命去赌。此次若成便罢，若成，便横死郊野，血流成河下场。

姬凡其实方才在岳渊亭面前那气，他也赌起时候……

他敢带着容宣一起送死。

姬凡说话，只从点心盘里拿了一块点心递给燕凤臣，低声沉沉道：“孤若锦绣珍馐，愿与他同享，但前路若九死一生，孤一去走便罢。就像……你会替你烟年公主剥橘子，&xeoo会喂她食毒药……”

“凤臣，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