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沫躺到检查的窄床上,按沈知蒽的话,一一将裤子退好,苍白的脸上,眉头挤成一团。
沈知蒽将声探头靠近她的身体,“放松,别紧张。”
接触到探头的那一刻,西沫的眉头皱得更深。
稍许,显示器上的影像让沈知蒽的心不禁咯噔一下,妊娠囊很清晰,西沫怀孕了。
但是胚胎位置很低,几乎长在宫口的边缘,沈知蒽回头问一名医生:“老师,这个胎位——”
她话还没说完,医生看一眼屏幕,便问西沫,“你怀孕了,这个孩子要不要?”
西沫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棚顶,愣怔了几秒,眼睛渐渐红润起来,没魂儿似的回答:“如果他娶我,我会要。”
医生:“先和你说一下,现在胚胎位置有点低,最后通常都会长上去,但是前期要多注意,一会儿去问问你的挂号医生,具体的她会叮嘱你。”
西沫用鼻音微弱地“嗯”了声。
做完声检查后,西沫木然地穿好裤子,回头对沈知蒽说了“谢谢。”
她走后,枕头湿了几滴痕迹。
沈知蒽扯下探头上的橡胶套子扔掉,开始做消毒,心底却泛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酸楚。
按西沫的怀孕周数推算,应该就是生在草原的时候,记忆里,西沫手腕和脚踝上的红色勒痕忽地在脑海里鲜活起来。
她和桑小麦亲眼看见她进的闻书砚房间,所以,西沫的孩子是他的么?
闻书砚会娶她么?
如果她的孩子是闻书砚的,为什么第二天是匀骁去餐厅给西沫送过药,而闻书砚还在悠哉游哉地喂马吃胡萝卜?
……
不过,这些与她何干?
沈知蒽短暂地走神,叫号机里清晰地响起下一位患者的名字,她便赶快收拾好心态投入工作。
这天下班,沈知蒽心里乱糟糟的,莫名想去换个新色,于是晚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去了一家高端造型室。
从修剪,染色,养护,到吹干,一直折腾到晚上点多才算完。
镜子中的沈知蒽顶着一头百里香奶茶色长,做了微卷造型,奶白的皮肤,五官精致,美得不可方物。
旁边做头的男士,眼睛频频向她瞟去,一直想要联系方式,最后被她的清凛之美逼退,他自知驾驭不了这种级别的美女。
顶级造型师站在沈知蒽身后,满眼欣赏地说:“沈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顾客,方便拍个合照吗?我放在公司主页上。”
沈知蒽站起身,“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她一个朋友圈都极少放照片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展示在别人公司主页上。
正拒绝着,耳朵里忽然灌进一道有点熟悉的悦耳男音,“不做打理,就简单洗一下,今天头疼得很。”
沈知蒽走过一个摆满绿植的转角,便看见闻书砚从迎面走来,身上披着一件冷色调的灰驼色风衣,还沾染着些许些室外的冷空气。
他一双长腿站定,看了几秒沈知蒽的新色,说:“你要出道么?”
“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唱跳也说得过去。”沈知蒽回答得清冷,还夹杂一丝说不清的高傲。
此刻的闻书砚和第一次在飞机上遇到时很像,白色光灯下,脸庞英俊如玉,温润又硬朗,眼底有淡淡的青灰色,好像连续熬了几天夜。
他轻轻低笑,掩盖了眼底的倦意,望着沈知蒽说:“挺好看的,不过明天上班,院长不会说你么?”
沈知蒽一看到闻书砚就想起了西沫怀孕的事,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院长可没有时间理会我这种名不经传的见习人员。”
她说完话,擦过闻书砚的肩膀,向外走去。
闻书砚单手用力捏着太阳穴,转过身叫她,“沈知蒽,我洗下头,你等一会儿我送你,外面下雨了。”
“不用,我开车了,家里有狗在等我。”沈知蒽用背影对他说。
狗?闻书砚此时头疼得厉害,没再多说。
电梯门即将关上时,造型师急急跑过来递了她一把伞。
梯门合上的那一刻,沈知蒽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心里默默自骂:沈知蒽,你清醒一点,你是谁?到底在和谁不高兴?为什么要被别人的私事左右心情?
男色误人,拒绝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