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夜色如墨,上的繁星倦怠地眨着眼睛,投射出清幽的光芒。
玉凤旃。汝南身披一件月色纱袍,头发随意绾了个髻,斜靠在绣榻上翻看一卷经书。自上次被萧晨月无端奚落以来,就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她便也找来萧晨月当日所看的经书一卷一卷地翻看,她想弄明白这些经书中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突然,她手指一软,视线停在了一卷刚翻开的《大乘般若经》上,嘴角蓦然浮起一丝冷笑。她不禁有些好奇他们南人怎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竟连用膳休息时也不忘念它。据南朝的皇帝梁武帝萧衍十分崇尚佛教,曾经两次出家为僧竟一连一个月不上朝,大臣们急得去寺庙请皇帝回来主政,萧衍这才还俗回来继续做皇帝。
南朝四百八十四,多少楼台烟雨郑
南朝佛教极盛之时,不过如此罢。
“娘娘。”阿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适才景云旃那位夫人派人送来一盒桂花糕。”
“哦?”汝南放下手里的经书,瞧着阿柔提着的锦盒,饶有兴味地问:“她做的?”
阿柔帮她打开锦盒的盖子,取出那碟桂花糕呈至她面前,道:“是。听是云锦夫人亲手做的,据连帝君尝过了都好呢,娘娘您要不要现在尝尝?”
“这么奇?”汝南轻轻夹起一块,咬了一口,慢慢回味着,半晌方点点头:“手艺是不错。看不出,她倒是个人才。”
阿柔道:“可也不知,这云锦夫人此番究竟有什么意图?”
汝南冷哼一声:“这很重要吗?只要她能念着本宫的好,过去的事就别提了。”顿了一会儿,又道:“把这个撤下去吧,你且先退下。”
阿柔提了锦盒,点头道:“是。”
汝南懒懒打了个哈欠,正欲宽衣就寝,忽然一阵风过,吹熄了烛台上的蜡烛。
汝南警觉地道:“谁?”
来人冷哼一声,一步步逼近汝南的绣榻。
汝南突然感到了一丝害怕,本能地向绣榻一角退去,冷冷道:“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阴恻恻笑了:“王后娘娘,不过两年不见,你竟连在下都忘了?”
“樗莆?”汝南大骇:“你……你怎么来了?”
樗莆缓缓走近她,索性在她的绣榻上坐下,突然笑道:“怎么?王后娘娘不欢迎在下?在下不过是惦念王后娘娘,便想来探望一番。王后娘娘可不能这么快便忘了故人吧!”
“故人?”汝南噗鼻冷笑:“你夜半时分私闯王后宫帐是何罪你竟不知?你是想害死我吗?”
樗莆忽然握住了她的手,阴笑:“那又如何?此事只有你知,我知,绝无第三人知晓。更何况……我们从一起长大,想来娘娘也是不会出卖在下的,是吗?”
汝南嫌恶地瞪着他,“呸”了一声:“我没功夫和你叙旧。吧,你究竟想干什么?”试图抽出被他紧握的手,不想却被他握的更紧了。他一把将她压在墙角,湿热的气息拂在她颈畔,忽然吻住了她的唇,冷笑:“王后娘娘这的是哪里话,在下此次来只是想提醒娘娘,莫忘了你的本分!”
“你!”汝南大惊:“你敢对本宫不敬!”
樗莆冷笑:“王后娘娘是怕在下阻了你的前程吧!可大王交待过的事,你竟违令不从!”
汝南却是满不在乎地一笑:“是又如何?如今我早已贵为北溱王后,他能奈我何?”
樗莆嘴角漫上一抹嘲讽的笑意:“大王养育了你十六年,可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你如今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连十六年的养育之恩都忘了!呵……”
汝南道:“父王的养育之恩,我自是不敢忘。但我也过,自他将我送到北溱的那一起,他的恩情我便已还清。至于你们的计划,那与我无关。”
樗莆狠狠摇晃着她的双肩,道:“你可是奚饶女儿,为了我们库莫奚有入主中原的一,你不能忘了你身上的责任!你不能忘!”
汝南冷笑:“到底,我不过是你们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樗莆震惊地盯着汝南,一只手无力地垂下,默然半晌才道:“倘若大王的计划有实现的那一,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汝南摇摇头,缓缓将他的手从她肩上拿下,直视着他,道:“没有这个可能。父王的计划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可你们要挑起的是三国大战,届时三国的百姓将陷于水深火热中,这样的代价太沉重了,你我都担负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