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梓羿听得入神,怔怔地凝望着她。
一曲毕,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她带入怀中,狠狠吻她。
汝南一惊,自他继位以来,还从未如此亲近过她,他今日是怎么了?
她蓦然揽住了她的腰,回应着他霸道而激狂的吻。
得到她的回应,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心间。他带着她跌入深深的帷帐中,嗅着她的香气,一夜清欢。
汝南凝望着身边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唇角不觉划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二)
萧晨月将自己关在房里,每日读书写字,不知不觉已过了两个月。
她想若是能就这样平静度日,守着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平安快乐地长大,再无旁人相扰,该有多好。她不想再理会这凡间事了,她累了。
可她能忘了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却不会忘了她。
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倾洒在萧晨月身上,好似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金光,煞是明艳动人。她弯下身给一盆花浇水,突然想起今日是亡兄的生辰,不禁苦笑,原来已经两个月了,他亦有两个月未来看她了。
想到那曾与她朝夕相对的人,如今却已不在她身边,她的心便一阵阵抽搐。她不禁为自己感到可笑,原来她这样在乎他。
她本以为她遇到了与自己相携一生的良人,可以给她一份家的温暖,她本以为他是她在这异国生活中唯一的一抹暖色,温暖她那颗孤寂的心。可如今他却弃她而去,独留她一个人面对未来的风雨。
他与她,原也不过一场露水姻缘,一切终只是她的幻想。
心底没来由渐渐升起一丝恐惧,若是他真的不顾念旧恩,绝帘年的情义,她一个独居深宫的异国孤女,将来又能去依靠谁?
她不禁想起了少年不幸夭亡的哥哥。哥哥少有才华,敏而好学,学堂里的师父都喜欢他,阿爹也指望着他将来能成才,好继承这份家业。在她降生在衡阳王府后,父王她是个不祥的种子,早晚有一会给王府带来祸端,要将她送去庵堂,洗净一身的罪孽。任由母亲怎样地苦苦哀求,父王依然铁了心要将她送走,是哥哥自罚抄经十日软语相求,她才得以留在王府。哥哥是那样儒雅敦厚的一个人,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越发喜欢这个可爱的妹了。他教她读书写字,弹琴绘画,她也越来越依赖他了。虽然她没少受父王的责骂,可她只要一想到哥哥,就会咬牙坚持下来。哥哥是她生命中最初的那一抹温暖,她是那样依恋他,贪念他给的温暖。
可谁承想,饶旦夕祸福就在一瞬间,哥哥十八岁那年却突发疾病,整个太医院皆束手无策。而哥哥却再也没能起来,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始终如暖阳般呵护她成长的哥哥突然离她而去,她彻夜守在他的灵柩旁,久久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离开她已快二十年了吧。若是哥哥还在,一定会将她护在他的羽翼之下,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遭半分罪。
哥哥与她兄妹一场,他的生命却如露珠般短暂,顷刻间便消散无踪,就如他们之间的情义,散便散了。
也罢,这个世间,原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永恒。
萧晨月怔怔地盯着花圃出神,直到康龄过来拉她去西园赏花,她这才惊觉自己还枯坐在花圃边发呆。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康龄的邀请,康龄也就不再勉强她,默默告辞回府了。
微风袭来,吹落了案前堆放的几幅花鸟图。馨儿见状不禁“咦”了一声:“诶?这是公主画的花样子?”萧晨月终于抽回了漫长无边的思绪,一惊起身夺回她的那几幅“作品”,嗔道:“你偷偷看什么?多事的丫头!”
馨儿见她气鼓鼓的模样,不禁轻笑着又拿起绣框中一只未绣完的香囊,笑道:“这香囊上的图画,可不似寻常女儿家的模样呢?不知……是哪家公子?”
“给我!”萧晨月惶急,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香囊藏到身后,佯怒道:“你还多事!出去,快出去!”馨儿被她推得一个踉跄,气哼了一声,嘟囔道:“难为公主这样想着他,可他又真的懂你的心意么?”
萧晨月一怔,脸色渐渐暗淡,拿起香囊一针一线地绣了起来。馨儿知她被中痛处,不禁有些心疼:“公主,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这两日为了绣这个香囊,已经两日没睡过一个好觉了,竟不觉得疲倦。
只是不知,她为他精心缝制的这个香囊还有送出去的那一日么?
她不是不知这深宫无情,足可以让一个人逆心改性。可她不信他是那般绝情狠心之人,他是她唯一的支柱,她不能失去他。
她不后悔当初选择相信他,她为了两国的盟约不惜赌上一牵可她的赌注,不过是他。
这世上的姻缘情义,缘聚缘散,属于你的你躲不开,不属于你的,终究留不住。
她在心里冷笑,笃定地想,他必不敢就这样弃她而去,若他敢负她,她必会让他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