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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掌刑狱案件审理,与刑部、都察院,并称三法司。
按理说凤笙应该送去刑部,但因为案件特殊,毕竟方凤甫并不算真正触犯了朝廷律法,所以暂时关在大理寺里。
也没让她进大牢,只是单独择了一间屋子关着,等待上面命令。
凤笙在这里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吃得饱穿得暖,每天还有人送饭,得出是单独开的小灶。就这么住了两日,一直没人来问她话,反倒不请自来了好几个人。
来了也不表明身份,只是与她谈天说地,论一论时政,又或是下下棋。若不是凤笙对自己还算有自知之明,恐怕要以为自己天生人缘好,被人关了还能这么招蜂引蝶。
等再过两日,这些人就露出真面目了,谈论的问题上升到家国天下之类的大局面的问题。对此,凤笙是一概是左耳进右耳出,表面一副深受教诲,实际上心中怎么想,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其实凤笙清楚为何会是这样,这说明了上面暂时还不想杀他,只想保存所有人的面子,让彼此之间都能下台。如果她能坦然接受,并能做到真正的识趣,说不定她不光不用死,还能继续当自己的小官,肯定不能回扬州了,大概会是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但至少性命无忧。
这一切她都清楚,很清楚。
如是这般过去了几日,点化她的人终于不来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大理寺三司会审,凤笙被请到堂上。
也算是阵势浩大,不光大理寺,都察院和刑部都到了人,此番又称三司会审。逢大案要案,由三司聚集共同审理。
不过这只是小三司,因为凤笙听称呼,三司今日到场的人都不是主官。如果上升到三司主官到场,诸如大理寺卿、刑部尚与都察院左都御史共同会审,那就是最高级别的三司会审,是时举朝上下的目光都将聚集此处。
但是现在也不差了,和凤笙预想的差不多,而且上面坐着一个老熟人,这几日和凤笙喝了两次茶的大理寺少卿赵安贤。
凤笙也是此时才知此人是大理寺少卿。
与普通的过堂审讯差不多,先是核实凤笙的身份籍贯之类的内容,这次开堂过审的名头是急于求成、严重渎职。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凤笙这次在两淮奉命查处贪腐案时,手段过于激进,因为造成了不少冤案。
对于造成了什么样的冤案,手段如何激进,堂上并未明示清楚,只说现在有人翻案喊冤了,所以朝廷得彻查,也因此才会把方凤甫押解进京审问。而且三位主官的态度都极为和蔼,一副凤笙不过是少年冒进、情有可原、功大于过的样子。
魏王说的并没有错,哪怕全天下人都觉得太子错,但只要建平帝还想保他,就不算是错。更何况堂堂一国的太子,不过就是安排了几个人在地方上为自己敛金,能算得上什么错呢,天下都是人家的。
只要太子不造反谋逆,在建平帝心中就不算错。
相反,大题小做,一直咬着不丢想深挖,疑似背后还站着什么人的方凤甫,在建平帝的心中才算是错了。凤笙好不容易在圣心中积累的好感,早就烟消云散,只剩了不识趣几个字的评价。
所以说今天这就是一场戏,演给全天下人的戏,戏的主角是方凤甫,客是天下人,排戏的人是建平帝。如今这么多人大张旗鼓的到这里,就是负责把这场戏演好了,为此,之前还有人找着机会和凤笙私下对台词。
基于这种情况,整个审讯的过程就像是玩笑,主角只用在下面站着不动就可以了,上面的几位主官,以及陪审的吏员办,已经把戏唱完了。
现在只等凤笙签字画押,这案子就算定了,皆大欢喜。
“方大人,还不快请。”一个吏目捧着托盘来到凤笙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托盘里放着一张纸,上面大致列明了案子的来龙去脉。
凤笙着那张纸笑了笑,抬起头来“下官不服。”
四字道出,让人几乎以为是幻听。
堂上的三位主官都愣住了,旋即是脸色难。这姓方的,如此点拨他,他竟还是如此不识趣,想怎么样难道把天捅破不成
“方大人还有何不服的地方断案需送刑部审判,刑部审判后,又送大理寺复核。根据我二司查证,此案确实存在冤情,且不说苦主受过刑,符合无法承受酷刑才会屈打成招的说辞,在你被押解进京的路上,已命人查抄了对方的家宅,并未查出与案件相符的财物,人证物证俱都不存在,如何审判对方”
“大人说的苦主可是盐运司同知魏统新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