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您能不能通融通融,从别的地方挪一点款子啊!我们不想等明天坐火车了,今天我们就想离开无锡。”
“对对对,孟先生您是大人物,朋友多,随便从哪指甲缝里漏一点儿,也能把我们俩的小钱给付了,对吧啦?”
唐孟生知道他俩害怕了。
忍俊不禁:“借钱就欠人情了,万不得已,谁会去张口借钱啊!其实你俩用不着太着急,时局不会恶化到多严重的。”
“孟先生,您可能不太能理解我们升斗小民,您有大背景,我们没有哇!您就行行好,把钱给咱俩吧!”
唐孟生眼皮一翻:“什么意思?我是赖账的人吗?说了明天就是明天,早一天都不行!你们要走是你们的事,不是我的事,如果再纠缠不清,你俩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那两人目瞪口呆,但谁也挑不出个理儿,人家说得一点都没错呀!
唐孟生又道:“不知道你们怕什么!国军难道不是我们自己的军队吗?他们收复失地,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
“樱花国人来了你们都没跑,自己国家的部队来了,你们反而要跑?难道你们卖了国?当了汉奸?怕无锡收复之后治你们的罪吗?”
那俩人慌忙摆手。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孟先生这话可不能乱讲的啦。”
“是啊是啊,这可是要丢命的,开不得半点玩笑。”
“那你们跟我解个惑,为什么你们急着要跑路?”
一人叹了口气:“其实孟先生还真说得没错,我们确实更怕自己人,没钱的贫民倒也罢了,我们这样的家中略有些微薄财产的人,没有官方背景,没有大佬撑腰,就有很大的可能,沦为人家的敛财目标啊!”
唐孟生眉头一皱:“不至于这么不堪吧?是不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唉,孟先生,我们知道,您跟我们不是一个阶级的,您不清楚这些也情有可原。”
另一人叹气道:“三个月前,我们就被征收了一笔一千大洋的战争税,所以,我们能不跑嘛!听说东北那边唐大帅治下很太平,我们想去那里,守着一点浮财,不愁吃穿的过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唐孟生啧啧连声:“一千块大洋,不是小数目啊!”
“可不是嘛!真要是打过来了,我们真经不起再剥削一次,而且,那都还是其次,龟子要是跑了,倒也罢了,万一他们不跑,又是飞机又是大炮的,无锡城里,还能待嘛!”
唐孟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糜烂的时局啊!
“这样吧,这钱我今天是给不出来的了,但我也不会赖掉,你们如果不放心,可以先走,等时局稳定下来,你来这个商行拿钱,我不一定在这里,但我会交代好,你们拿欠条来,不少你们一个子儿。”
“怎么样?考虑考虑?”
那两人对视一眼,道:“也只能如此了。”
唐孟生当下就给他们俩写了欠条。
两人也无话可说,将欠条珍而重之的收好,告辞离开。
……
下午,枪炮声停歇了一会儿。
但很快又响起来了。
龟子调集城内的部队,开赴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