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宜懂事地点点头。
像她这种被人卖到勾栏瓦肆的女子,能遇到贵人,被人救赎出来,已是天大的福分与幸运。能有机会报答恩人,她定会倾尽全力,就算搭上一条命也在所不惜。
“邵哥,当初是你把奴家带出来的,奴家都听你的。”
邵卫勾着唇,笑道“都是公子的意思,我只是奉命行事。”
柳玉宜感慨地点点头,“公子确与旁人不同。”
能将他们这些下等人的贱命得同等重要的人,柳玉宜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只可惜她这样的小人物,没有机会到人身边伺候。
“交代你的事办得如何”
柳玉宜扶了扶发钗,语气带了几分得意,“邵哥这是不起奴家这京城的高门贵妇人中,不说各个都与奴家相熟,起码有八成,奴家都说得上话。”
邵卫眼底露出赞赏,“做得好,我会和公子说。”
柳玉宜用帕子遮了遮唇,低低地笑,“赏赐倒不在意,邵哥若是愿意到奴家舍下坐坐,便是给奴家最大的奖赏了。”
她说着,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摸向男人的下巴。
那处续了一圈胡茬,触感粗粝,扎得手心痒痒的,一路痒到人心里。
“瞧你憔悴的,真叫人心疼。”
邵卫望着女子姣好的面容,以及她眼底未及诉出的情谊,愣了愣,片刻后,他笑着别开头,“帮公子处理老家的尾巴,匆忙了些。”
“老家”是指他们的故乡,贺国。
柳玉宜盯着自己空空的掌心,少顷,她慢慢笑起来,若无其事收回了手,“公子此次来京城,要留多久还会回去吗”
柳玉宜不太了解具体的情况,但对那人的身份也有过猜测。
她早就知道自家主人的仇人在贺国的王庭内,曾想过主人或许是皇室中人,直到方才邵卫同她说,主人到了京城,再想到最近京城中的传言,她才确定了主人的身份。
不过这些不该她知道的事,她即便猜出,也不会乱说。
柳玉宜忧虑道“这里新的皇帝不是个糊涂的,若公子来,行事不可太张扬。”
邵卫并不担心,站直了身体,将袖子挽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不必忧心,他素来低调。”
甚至低调得过于保守。
“若非为了给咱们这帮蝼蚁挣条活路,他也不会去争什”
“掌柜的”有个年轻公子醉醺醺的撞过来,脸蛋红彤彤的,满口酒气,“柳掌柜,听说你喜欢会写诗的,我,我也会写我打算参加今年的会试,等我考中,你你你来我家,赴宴,可好啊”
邵卫抱着肩,热闹似的觑着那浮躁的年轻人。
柳玉宜风情万种地冲人眨了眨眼,“好啊李公子,不过您可得先考上才行。”
“就是我说七郎,哪有还未赴考,便邀人赴庆功宴的”
“哈哈哈就是啊李七,快回来吧别让人家柳掌柜你笑话”
远处是年轻公子的同窗在调侃哄笑,李七公子醉得厉害,只听进去柳玉宜答应了,兴奋地拉着柳玉宜的手倾诉衷肠,赶也赶不走,最后被同窗架了回去。
人走远了,柳玉宜无奈地用帕子擦了擦手。
“不喜欢他”
柳玉宜斜邵卫一眼,“奴家喜欢长相俊俏的,越俊越好。”
“俊俏你说你家中那些男子都是俊俏的”邵卫难得开起玩笑,“你若见了公子,才知道何为俊俏。”
“那就算了吧奴家还没活够呢。”柳玉宜吓得不清,连连摇头,她可不敢开主子的玩笑。
柳玉宜忽想起什么,又一脸激动,春心浮动的样子,“哎,不过奴家今儿见到位仙人,那人着不食人间烟火,一副绝世美人坐他怀里他都不为所动的模样,若是能与这样不可冒犯的郎君共度一一个时辰奴家此生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