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洲刚一抬头,周遭的学子便哄堂大笑。
见乔夫子面色不虞的扫了一眼,才渐渐静了下来。
宋明霁气得眼珠子狠狠一瞪,随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不就是连启蒙书籍都不会背,才一直待在启蒙班的嘛……搞的他们自己就会背一样,可笑至极。
景洲从容站起身,眯了眯眼眸,面色平静。
“人之初,性本善……人不学,不知义。”
“蚕吐丝,蜂酿蜜……”小少年胖乎乎的小脑袋一下又一下的摇晃着,背的虽谈不上快,但也不见丝毫磕磕绊绊。
“戒之哉,宜勉力。”
他背完最后一句,徐徐睁开眼眸,似是意犹未尽般。
其余的学子纷纷翻开书一字一句的比对,越是比对,越是……既心惊又惊惧。
这……这……
平日里,都说景洲是废物一个,如此说来,在坐的他们这些人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一个个登时羞得面色通红。
“不错,不错!”乔夫子微微点头,素来板着的脸上带着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景洲这几日用功了,先坐下吧。”
景洲摸了摸脑袋,眼珠子登时变得亮晶晶的。
原来,被夫子当众夸赞的感觉虽然有点怪怪的,但……还挺开心。
景洲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喜意,刚要坐下,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嗤笑声。
“夫子!”贺铭倏地站起身,指着他,一字一顿道:“景洲,他作弊了!”
全班瞬间惊呼,齐刷刷的看向他,随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景洲身形微顿,肉肉的圆脸瞬间憋得通红,紧紧握起双手,大声反驳:“我,我没有作弊!”
“你怎么知道他作弊了?”宋明霁原本也心有疑惑,可一听这话,顿时不干了。
他扭头看着贺铭,冷冷一笑:“难不成你也作弊了?”
贺铭面色倏地一白,指着宋明霁的鼻子厉声道:“你强词夺理!”
随即他又正了正神色,嘴角一弯,带着些许的讥讽:“莫说是启蒙班了,这偌大的国子监谁人不知他景洲胸无点墨,蠢笨如猪……”
全班学子齐刷刷地看向他,一张张面庞上皆是忿忿。
这是在拐着弯说他们连头猪都不如啊……
宋明霁急得跳脚。
景洲气得脸色通红,他看了眼夫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既是贺兄这般质疑,学生可以站到夫子跟前重背,还望夫子准许。”
“不必多此一举!”乔夫子摆了摆手,神色淡然道:“老夫长了眼睛,看得出来。”
“夫子!”贺铭不敢置信地望了他一眼,惊呼道:“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他景洲……断然不是背的。”
乔夫子气得将手中的戒尺狠狠一拍:“今后,老夫这夫子便交由你来当,如何?”
“夫子息怒,学生并无此意!”贺铭惊得面色霎时一白,连忙缩了缩脖子。
乔夫子深呼吸了几下,待情绪稍稍平息后,便说道“都坐下吧,今日考校到此为止。”
说罢,他便拿起一本三字经摇头晃脑地读一句,便讲解一句。
忽地他余光一顿,噤了声,朝着景洲缓缓走去。
宋明霁咽了口口水,刚要伸出手,便被乔夫子狠狠一瞪。
其余学子则是纷纷扭头望了过来,俨然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景洲一手拿着书,一手撑着下巴,忽而皱皱眉,忽而又抿唇轻笑,都不曾注意到课堂已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