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与假
几人望着身后漆黑怪诞的树林,心中多少升起几分寒意来。
孟宣活动还不利索,由余乐和肖家泽一左一右搀扶。小胖子本就惊魂未定,身上带伤,脑门上还闷了顶密不透风的塑料头盔,这会儿紧张感上来登时冒出一脑袋冷汗,连带脸颊都的。
“什么情况”他颤声发问,“咱们离开土路有五米吗”
“没有吧”余乐说,“我记得一共也没走两步路。”
孟宣扭头他“那路呢”
三人走在中间,前有师兄和伊萨瑞尔开路,后有大校断后。余乐脸上也冒了两滴冷汗,似慌得一批,其实心里稳如老狗,这么多条大腿在,难道还带不起他一个挂件
“没了呗。”说着,余乐从裤兜里摸了张面巾纸,递给孟宣示意他擦擦汗,“毕竟是新关卡嘛,有坑是正常的。你总不能指望邀请函和缝尸脸司机说了那么多前情提要,结果一路上啥事没有,跟逛大街似的就到那镜片小姐的尖叫屋吧”
肖家泽纠正他“是镜子小姐。”
余乐摆摆手“差不多就好啦”
不过这片死树林的确诡异。
他们才刚进来,勉强能分清来去方向,可如果走了一会儿呢如果遭遇攻击被冲散了呢迷路几乎是板上定钉的必然事件。
余乐小脑袋转得飞快,眼珠四下一瞥,机智建议“不如上树虽然司机说了要朝着月亮走,但众所周知月亮是他妈没有方向的,跟着走就是在扯淡。”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然而太过浅显易想,密室游戏进行到如今这般难度,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破解的然而也不是完全不值得尝试。
唐靖西把钢筋别进腰带,挽起衬衣袖口,淡定吩咐“那我上去,你们留下注意周边状况。”他又特别向虞世霖,叮嘱,“保护好这几个孩子。”
树林里的枯树不出品种,总体来说不算高大,树枝交叉虬结,易于攀爬。
唐靖西动作利索,手脚配合协调,半点不出是个久坐研究室的博士。伊萨瑞尔是个行动派,拧身变猫,大猫弹跳力绝佳,攀爬时身姿矫健灵活,三两下蹿上树梢,在一根相对结实的枝干上蹲坐稳当,然后低下小脑开某人往上爬。
唐靖西“”
就,让人挺想把它踹下去的。
不消片刻,唐靖西也抵达树冠。
余乐仰着脑袋,忍不住问“师兄,怎么样”
他音量不高,担心引来所谓的脏东西,可架不住四周寂静无声,连风吹树枝晃的响动也没有。这一声低低的叫在夜色中穿梭,比寻常扩散得更远,又被某种奇异介质所扭曲,变得狰狞嘶哑。
于是,等到落进数百米外的另一组玩家耳中时,人言已然被修正成一声凄厉瘆人的鬼叫。
这一组也是六人,除邹家父女外,还有13组的老两口,以及28组临时组队的一男一女。
跟其他组不同,六人身上空空如也,都没拿石头房子里的武器。
夜晚坟地湿冷,邹琪照例穿了身短袖热裤,露出结实的麦色小臂,长外套则给了身子骨单薄的老太太保暖。那位患有糖尿病的老爷子身上也披了件女士外套,不是旁人,正是来自眼下人人避之不及的28组玩家。
结成新小组时几人各自做了介绍。
性格沉默,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所以只介绍了真名叫许璐,其他信息没多透露。跟她搭组的男人不愿意说话,也只报了名字,叫周涛。老两口都是退休教师,老爷子姓李,老太太姓黄。
这里邹队是警察,邹琪是预备役,新小组自然会以两人为中心,尤其是周涛,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邹队身后。
树林坟地鬼气森森,这一叫正好坐实附近的确有脏东西。
老两口年纪大了,生死淡,恐惧不足只是依偎在一起长吁短叹。
许璐也是个情绪不外露的狠人,听见叫声连眼皮也没眨一下,沉默片刻后指着树林中的某个方向说“是那边传来的。”
她年纪比邹琪大不少,脱了外套,上身只剩件无袖运动背心,下面牛仔长裤配牛皮靴,一身黑色,比邹琪还要干练利索。尤其两节裸露在外的手臂,如果说邹琪只是结实,那许璐就能明显出锻炼以后的肌肉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