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家长会,历史老师正在讲解课后习题,班里的同学就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这次是你妈妈来开家长会,还是爸爸啊”
“那肯定是我妈啊我这次下降了十多名,要是我爸来了,还不得削了我”
江岚没什么感受,整个人还浸在午觉没睡好的困倦中缓不过来。
毕竟不管是她母上,还是父上,对她的要求都很简单。
简单到活着就行。
班里同学一个个的却兴奋极了,刚下课就讨论起了某些同学的家长。
一会儿说那个女生的妈妈年轻时尚有气质,跟女儿坐在一起像两姐妹似的。一会儿又说谁家爸爸前卫得要命,四十多岁的潮流大叔,又戴墨镜又染发。
江岚去水房接水时,还见班里的某对地下小情侣在饮水机旁打情骂俏,凑在一起聊八卦。
“我昨天去老姜的办公室拿名册,发现这次开家长会,好像还是只有学委的父母缺席啊。”
“正常。都快两年了,我就从没见宁羡她父母来过学校。”
女生小声议论“你说学委是不是单亲家庭啊,而且家里人的关系肯定也不是很好。不然再怎么样,每次总得该来一个是不是”
“有可能。”
男生耸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只是听隔壁俩寝室在传宁羡家境不好,都说估计她父母在别的省份打工,所以才每次都缺席。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时间来开家长会,倒也挺正常”
女生接好了水,转过头蓦地瞟见了旁侧面色越来越冷的江岚,咳嗽两声,暗示对象别说了。
然而男生没领会到她的意思,继续发表法。
“其实父母在外打工也没什么,也可以让爷爷奶奶来代开家长会啊。但每次一个家长都不来我合理怀疑宁羡怕不是死要面子,觉得自己家境差,不想让家里人出席家长会”
“你家住宁羡对门的”
话还没说完,江岚就冷不丁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男生转头瞧见江岚,稍微有点愣,没懂江岚问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不是啊。”
江岚“你平时站工地上,亲眼见宁羡她父母在打工”
“没有啊”
江岚听完了,微微颔首,慢条斯理地骂“那你搁这儿说什么疯话”
“得了臆想症就趁早治,下楼梯左转一直走就能到医务室。”
回了教室,江岚的气还没消,听见周围的人讨论起家长会事宜就烦躁。
拿杯子喝了点儿水,冷静下来后,转过头去宁羡。
宁羡眼睫微垂,正坐在窗下,执笔誊抄着金卷上的某道同类题型。
冬日的阳光轻薄浅淡,是一缎质地柔软,闪烁着粼粼金光的绸。
几缕光线透过玻璃窗斜照进来,宛如临摹素描画
那样,细致勾勒出宁羡的面部轮廓。落下的笔触却干净、流畅,没有一根暧昧冗余的线条。
时间与空气中飘荡的尘埃相对寂静。
于是江岚也很安静地,流水般淌过的阳光,阳光下低头写字的少女。
笔尖与纸页摩擦的唰唰声,都像是某段乐章里严谨排列的音符,回环往复的旋律,动听到仿佛是梦中之曲。
江岚静静了会儿,被这幅情景治愈了两三秒。
之后她就越来越气。
真是醉了。
宁羡这么好,为什么还会有人诋毁她。
有本事冲我来啊,一群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