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绾眼眶一红,竟是委屈的小
声啜泣起来。
晶莹的泪珠划过她的雪腮,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她就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哪里还有刚刚的放肆。
柳双见状一阵心疼。
她不赞同地望向皇帝:“奴婢知道陛下您宝贵妃,将她得如性命一般,便是太后娘娘都要靠后。
可您也太荒唐了一些。
义安郡主即便会医术,里头的场面她又哪里经历过?陛下不是在强人所难吗?”
让柳双这么一说,皇帝反而成了无事生非之人。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直接被柳双的话气笑了:“难道在姑姑眼里,朕就是荒唐、暴虐之君吗?”
柳双话到嘴巴愣了愣,有些不知道怎么去接了。
沈云绾正掩面哭泣,闻言,她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庞,一双眼睛仿佛蒙着水雾,凄楚而又迷离。
“臣女一再跟陛下讲过,臣女对贵妃娘娘的病情束手无策。陛下大怒,还说臣女欺君罔上……”
她声音哀婉,字字句句都仿佛子规啼血:“柳姑姑,烦请您转告太后娘娘,云绾德不配位,请太后娘娘收回我的封号,将我流放到边疆,让我自生自灭吧。”
晶莹剔透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沈云绾哭得双肩颤抖,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柳双得心酸,索性别过头,望向皇帝的目光透着一丝不满:“陛下当真要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子给逼死吗?”
皇帝冷笑一声,平时被陈贵妃哄得五迷三道的,这个时候反
倒生出了一副火眼金睛。
他语气含怒:“乔张做致,构陷天子。朕便是杀了她,也是她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哀家倒要问问皇帝了,云绾做错了什么事?是错在救了哀家,还是错在救了你?”
柳双久去未归,郑太后便猜测柳双是遇到阻碍了,当即让人准备凤辇,赶往长乐宫。
郑太后来的时机十分凑巧,正好听到了皇帝这一句,霎时勃然大怒。
凤辇刚一停稳,郑太后便挥开了搀扶的太监,怒气冲冲地冲到皇帝面前质问。
“母后,您仅凭只言片语便要给朕定罪吗?”
这是第三次,自己的生母站到了自己的对立方。
一次为了齐明月,一次为了萧夜珩,这两人跟太后血脉相连,自己即使怨愤难当,也一忍再忍;这次太后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跟自己针锋相对,真是可笑至极!
“皇帝是一国之君,哀家有什么立场来给皇帝定罪?皇帝若是云绾不顺眼,哀家这就带云绾离开,再也不碍皇帝的眼了。”
郑太后面对儿子的质问,不仅没有生气,反倒一脸平静,就连语气都很轻淡。
“母后,朕不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连这母后也要反对吗?”
皇帝被太后的话气笑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母后仍是用离宫出走这一招来威胁自己,半点新意都没有。
不就是仗着跟自己的母子之情吗?他的眼中难掩嘲讽。
“小小的教训?”
郑太后勾了勾
红唇,一双目光如炬的凤目睥睨着皇帝,淡淡道:“当年陈氏对皇后无礼,哀家将陈氏召到坤仪宫,只让陈氏跪了半柱香,皇帝便丢下朝臣匆忙而至,自此免了陈氏的请安。”
“哀家当初厌恶陈氏跋扈,何尝不是想给陈氏一个小小的教训?可皇帝怎么做的?如今啊,哀家也遇到了如云绾这般合眼缘的孩子,便跟皇帝一样,因情废公,因情废理。”
郑太后唇角的笑容愈发深了。
“皇帝应该能理解哀家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