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靠坐于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陈望,慢慢的回想着关于陈望的种种事情。
陈望,崇祯元年兵,从征曹文诏已有八年多的时间,崇祯三年时被提拔为亲卫家丁,现年仅有二十五岁,只比曹变蛟要小上一岁。
出身于辽东广宁陈氏,一个不大不小的宗族,这样的宗族在辽东那边并不算少。
天启二年,广宁陷落,随同大队迁入了关内。
其父为辽东营兵把总,在天启二年的时候,随参将黑云鹤守卫西平堡。
因西平守将罗一贯待援不至以致西平堡破,战死于西平堡。
其母出身广宁胡氏,陈胡两氏世代交好,距今已有百年之久,两族多有通婚者,相互往来,关系密切。
陈望还有一个弟弟,名为陈功,两人相差一岁,少时都是一起在族学之中读书修武。
曹文诏在辽东任游击之时与陈胡两家交好,因此两族子弟多投入到曹文诏麾下充任家丁。
以勇武闻名于军中,军中攒有后金甲兵首级七级,流寇首级三十二级。
洪承畴眉眼微抬,轻轻一抬手,示意陈望站起。
他的记忆力很好,关于陈望的生平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初在泾阳之时,就听文诏提起过你,说你骁勇不凡,出于其类,拔乎其萃,今日看来果真如此。”
洪承畴心思深沉暗自打量着陈望,但是语气和神情都没有表露出来半分,反而是表露出了些许的欣喜,夸赞道。
帐中众将也是因为洪承畴的言语将目光投到了陈望的身上。
陈望心中微动,洪承畴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却仍然不敢放松半分,谦虚道。
“卑职不过微末之能,得赖将军提携,军门信重才有如此地位,唯有沙场奋力拼杀方能报效。”
洪承畴神色如常,但是心中却是更加的感觉不对。
这句话如果是孙守法,张全昌、贺人龙、左良玉他们任何一人来说都极为正常,但是从陈望口中说出来却是不正常。
在陈望初进入帐内之时,洪承畴清楚的感觉到了陈望身上的朝气,和其他众人截然不同。
但是现如今所说出的话,所做的事情却没有显出半分属于年轻人的傲气和冲劲,也没有显露出任何的朝气。
“李养纯、林胜泉祸乱一方,荼毒多地,一直以来皆是朝廷心腹之患……”
洪承畴目光深沉,心中没有放松半分,保持着语气的温和,一边说话一边暗自思索。
陈望履历没有问题,生平没有问题,一直到崇祯八年以来,都没有任何地方有问题。
一切的转折出现于湫头镇之战后,那个时候的陈望突然表现出了指挥的才能,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曹文诏开始启用陈望。
先任百总,再提把总,转升千总,而后淳化一战凭借大胜之功成为游击。
陈望游击的印信还是通过了洪承畴的手亲自下发的。
高杰那边洪承畴问的清楚,他本来以为淳化之战是高杰主动来找寻陈望,但是没有想到却是陈望主动去找的高杰。
当初曹文诏举荐陈望之时,所说的一句话,洪承畴至今仍然记得。
“其领兵操练行进,队列作战,皆如往昔之浙兵,尽得形意。”
尽得形意,说的正是得了曾今戚继光麾下浙兵的形意,这最后四个字无疑是最高的评价。
当时的戚继光训练的浙兵可谓是战无不胜,出类拔萃。
曹文诏这个人洪承畴很清楚,曹文诏善于为人处事,左右逢源,但是却绝不会对于某人某事夸大其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