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吐,下午不怎么吐了。师娘做了笋丁给我,拌着面酱,甚是好吃,我吃了一碗粥。”
她仰靠着椅背,声音虚弱,眼睛似阖非阖。
祁渊着天色,哄道:“别睡了,不然晚上又不好入睡了。”
“没睡,就是想闭着眼睛,你说话,我听着呢。”陆芷沅把头向他那边靠。
祁渊给她拉好披风,“方才我去了潜邸的翠微阁。”
陆芷沅的脑子有点晕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蓦然睁开眼睛,“你去了翠微阁?”
“我想去,那个让父皇执念了二十年的地方,没想到遇到了父皇。”
陆芷沅彻底清醒了,她坐直了身子。
“父皇说,他所做之事,是为薛美人,更是为了东秦。没有薛美人,父皇不能走到今日。”
“我以前想错了,我一直以为父皇是为了给薛美人报仇。”
“但今日我才知道,是薛美人给了父皇打破外戚专权的勇气,父皇对薛美人的执念,支撑着他做出这些丰功伟绩。”
陆芷沅默然听着。
“祁泓……”
祁渊说着,停了一下,“他日日所求的,怕是不能实现了。”
陆芷沅放在披风下的手,悄然攥紧。
祁渊曾告诉她,祁泓日日去化生寺,为楚后
祈求平安。
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他那么善良,为何要经历这些痛苦?
陆芷沅望着院墙边的那几杆瘦竹,竹叶在风中晃动着,映着灰蒙蒙的天际,深秋的凄凉肃杀扑面而来。
令人绝望的凛冬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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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狱。
楚后跟着押送她的宫人到了刑房旁的暗室,她了一眼斜对面,一处挂着黑纱的地方,黑纱后无一丝亮光,不清里面的情况。
但楚后知道,建昭帝就坐在那里面,他要让她再听听她曾犯下的错。
楚后很想跟建昭帝说,直接赐给她一尺白绫,或是一杯鸩酒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是让祁洛指控她,又是让楚成敬栽赃她,她又没有否认过。
但建昭帝为了给那个南越的和亲公主报仇,慢慢折磨她,她便受着。
如此,建昭帝的气出了,日后不会再怪到祁泓身上。
她坐下后,宫人用布条缠住她的嘴,又把暗室的门关上,只留门上的一个小洞,可以听到到刑房内的情况。
有人走进刑房,在特意摆的桌子旁坐下,楚后清后,有些诧异。
居然是祁渊,他身后还跟着楚钦和楚广臻。
这是要楚钦和楚广臻一起指认她?
楚后还在猜测他们的意图,就到守押着楚成敬进了刑房。
楚成敬到祁渊三人,也是吃了一惊,不住眼地打量着楚钦和楚广臻,试图清他们的来意。
事到如今,他已不觉得,楚钦和楚广臻还会站在他这边。
难道是祁渊让他们来帮楚后说话?
念及此处,楚成敬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