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府客房。
嘉禾点燃岑雪卉送来的安神香,躺上卧榻闭眼。
近来夜梦频频,记忆出现得越来越多。
这些记忆并不连贯,像一粒粒散珠,差根绳子才能串联在一起。
安神香的效力渐渐发散,嘉禾渐渐沉入梦乡。
新的记忆再次袭来
她在梦中缓缓睁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
眼前是一片火海,身上传来火灼的痛感,嗓子被烟呛得嘶哑,每呼吸一次胸口都仿佛要撕裂了一般。
宫殿楼宇在大火中坍塌,凄厉的惨叫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绝望、恐惧萦绕在心头。
小腹隐隐传来刺痛,她拼命护住尚平坦的肚子。
烈烈火光中,她见有个人影正朝她靠近,浓烟滚滚不太清那人的脸,只头上那顶银色莲花小冠,让她心头一跳。
她伸着手想要抓住他,却怎么也抓不住。
嘉禾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摸脸上满是泪水,她告诉自己只是梦别多想,可不知怎地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
怔愣地抱着膝盖坐在床角直到天亮。
大火中朝她走来的那个人是沈云亭吗为什么她怎么够也够不到他
窗外天光照入,嘉禾回神,收拾好心绪起床。
这些天在沈府,嘉禾闲着无事便帮着岑雪卉晒晒药材,逗逗大郎和小妹。
岑雪卉见嘉禾熟练地将药材分门别类摆放晾晒,微惊“这些药材你都认识”
“小时候随父亲行军在外,后来同夫君在边关待了三年,那地方什么都缺,有什么磕着碰着小病小痛的,药材不够便只能自己上山采。”嘉禾解释道,“故而对这些伤药略通一二。”
岑雪卉笑道“你在思谦身边把事事都做妥帖了,若是有一日思谦怕是会不行。”
提起沈云亭,嘉禾心口一滞,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
小妹哒哒地跑到嘉禾脚边,咿咿呀呀地要抱抱。嘉禾心里软成一片,脸上重新挂起笑容,伸手把小妹抱在怀里。
小妹小手扒着嘉禾的脖子,乖乖地呆在嘉禾怀里,没一会儿便呼呼地睡熟了。
岑雪卉吩咐奶娘将睡熟的小妹抱去了房里。
嘉禾着被奶娘抱走的小妹远去的小妹,眼皮慢慢耷拉了下来,在梦里她和沈云亭似乎也有个孩子。
不知他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她还是像沈云亭。
正出神,门房崔叔匆匆赶了过来。
岑雪卉向崔叔“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崔叔躬身回道“东宫的江良娣派人给二夫人送来了帖子,邀您去宫中一同赏花。”
嘉禾微愣,东宫的江良娣
哦,是银朱。
前不久三皇子李炽入主东宫,银朱做了李炽的良娣。
银朱邀请她入宫赏花
定然没安好心思。
嘉禾皱了皱眉,回绝道“劳烦崔叔回了那人,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前往,还望江良娣海涵。”
崔叔将手上的木盒递给嘉禾,道“回二夫人,这是那人让我交给您的。说是您了这东西,便愿意进宫了。”
嘉禾接过木盒,犹豫了片刻,打开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块串着红缨绳的翡翠玉佩。
在到玉的那一瞬间,嘉禾心骤然一抽,眼睛顷刻沁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