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手术?”
老郎中诧异地愣住了,且很意外赵元会询问什么解剖器具。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背来的药箱道:“身为医者,解剖所用的刀剪勾镊钳锯叉针以及羊肠线之类的切割缝合器料,自然是要随身常备……!”
“那便足矣!”赵元点头打断。
转身又吩咐身边的丫鬟欣儿红儿等人,找来大卷粗布将那孕妇围拢遮挡了起来,简单布置出了一个临时封闭的操作空间。
接着取来布帕酒精之类,开始进行各种消毒,同时又让人另外去找了个经验丰富的生婆。
因为这一刻,赵元不仅担心黑瘦孕妇胎儿横位,更多的是害怕胎儿有脐带绕颈的风险。
“赵元你这是?”县尊方明德满脸疑惑。
甚至就连老郎中和周围众人也是一脸惊疑,莫名其妙。
然而透过布幔缝隙看着唇色已经泛青的黑瘦孕妇,赵元并没有多做解释。
而是神色肃然地看向一旁已经因为绝望而瘫软在地的二憨,上前一步道:“本少爷或有一法,可救你家妇人或者胎儿性命……!”
“可救?”
近乎绝望的二憨,闻言登时一个激灵。
一旁的老郎中,夏老先生也是浑身一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看向赵元。
这种难产的事儿并不少见,每年因此死掉的婴儿不知凡几。
赵元竟然声称有法子救人,甚至还找了个生婆,这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吗?
而且据他所知,赵元不过是个出身普通的家族少爷,从未听说接触过医术。
但是紧接着,夏老先生确信了自己没有听错。
因为身形急剧颤抖的当事人二憨,已经双眼通红地盯着赵元:“公,公子爷,是,是说能救我,救我妻儿?”
“没错!但只有五五之数!”
赵元点了点头:“也就是说,此法能不能成,亦或能救几条人命,俱皆没有保障!”
二憨身形又是猛地一晃,目光一片呆滞地跪坐在地。
甚至此刻,就连旁边已经醒转的耄耋老妇,闻言透过布幔缝隙看着临时床榻上身体抽搐不停的黑瘦妇人,也是不看好地闭上了双眼,任由泪水无声狂涌。
然而赵元的五五之数,听在夏老先生耳畔却是犹如雷霆炸裂!
连忙一把拉住赵元衣袖,惊道:“赵元公子,慎之啊!”
联想到赵元询问解剖器具,他顿时反应到赵元这是想为那妇人剖腹取子。
虽然医道典籍里有相关的记载,也有人那样做过。
但胎儿的存活概率却是连两成都不到,十有九死。
可赵元却敢说有五成把握,他若没有精研过医术,又是从哪里来的底气?
难道他不知道一旦救人失败,不仅会给产妇的当事家人带来二次伤害,就连自身名声也会受到影响被人戳脊梁骨的吗?
何况开膛破肚这种事,也不是随便一个医者就能做得了的,起码他夏渊没有十足把握。
尤其在普通人眼里,身体肤受之父母,就算是死也想要留下个全尸。
是以通常在没有把握的时候,无论对于医者还是病患,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剖腹救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几乎不会有人愿意尝试,更没有医者敢去冒险。
然而就在这时,二憨却做出了出乎意料的决定。
他像是想通了,猛然匍匐转身朝着赵元砰地一声磕了个响头。
声音低沉沙哑道:“不论公子使用何法,哪怕只能救活一人,以后我二憨这条命,就是公子的了。若天不遂人愿,二憨也唯有与妻儿,与妻儿同去了!”
看着脑袋贴地一动不动的二憨。
又瞥了眼双眉紧蹙的老郎中夏渊,赵元还是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