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郝员外啊,不就是在你的赌坊理赢了点儿银子吗?”
赵元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挑了挑眼皮瞥向郝有才。
义正言辞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该不会真的不认账了吧?快点儿兑现了,我也好去趟醉春楼潇洒一番。毕竟本公子长这么大也只来过你这教坊司,还没有去过醉春楼呢!”
“醉春楼潇洒?”郝有才顿时气血翻涌。
十余万银子啊,别说他根本拿不出来,就算能拿出来也不会给赵元兑现。
当然赵元并不是想拿银子去醉春楼潇洒,只是想去那里见一见苏晓蝶谈些事情罢了!
但郝有才不知道啊,他都这样了,赵元还拿这种话来刺激他,登时忍不住就要翻脸。
然而还不等郝有才作,赵元却又开口道:“不过呢,我这人做事也不是没有原则的。这么一大笔银子,你郝家就算卖儿卖女砸锅卖铁也需要时间来凑不是?不如这样,你先把两万三千五百两的零头儿给我兑现了,剩下的十万两可以写个借据先欠着!”
按照郝家的底蕴,拿出几万两应该不难,但想要全部兑现的确没有可能。
赵元正是算准了这点儿,誓要刮掉郝家一层皮。
郝有才完全没有想到,赵元竟然卑鄙到了如此程度?
卖儿卖女?砸锅卖铁?
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让他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
“我说郝员外啊,兑个零头儿而已,余钱写了借据此事便算了结。否则哪天我不小心走错了门,又去了你的赌坊那就不好了!”赵元继续含沙射影地冷笑。
事实上,郝有才一分也不想给赵元兑现!
这是底线原则问题,哪怕兑现一分,也等于认可了赵元的赌钱没有问题。
然而郝有才忘了,有些事从妥协的那一刻,就已经由不得他了!
因为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忽然响起:“给他!”
那声音正是从教坊司的四楼传来,出自家的那个高手祁老黑。
方才一幕,祁老黑在楼上从头到尾尽收眼底。
甚至此刻在祁老黑身边,还站着知府鲁海漕和其亲随范师爷。
出了这么大乱子,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鲁海漕就赶了过来。
祁老黑瞟了眼鲁海漕,顿了下幽幽又道:“他一旦拿了钱,我们就可以宣扬他用赌坊赢来的钱安置流民。朝廷顾忌颜面,绝对不会无动于衷。到时我家主子还有鲁大人您,只需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他赵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话祁老黑说对了!
朝廷就算再怎么缺钱,也不会让人用下三滥的手段去赌坊里捞钱来安置流民。
传扬出去,辱没朝廷,有失国体威名!
鲁海漕闻言也不由连连点头,暗暗诧异地打量起了这个精明机敏的家手下。
与此同时,郝有才一想便也明白了祁老黑的盘算,当即冷冷道:“好,我答应你!”
赵元不由一怔!
他很意外郝有才的态度,怎会从油盐不进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了弯?
还以为从对方身上弄银子不会太容易,至少也要唇舌拉锯,大费周章一番。
甚至就连一直在他身边的闻百里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儿,顿时一阵皱眉。
赵元暗暗观察着郝有才的表情变化,一边心念电转快思索起来。
很快,在郝有才的吩咐下,郝家那些管事仆从的手脚倒也麻利儿。
没多久便搬来了满满当当的几大箱碎银。
“两万三千五百两,赵元公子要不要查验点点?”郝有才阴沉着脸。
此刻赵元已经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淡然,笑着道:“不用了,剩下的借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