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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天刚微亮,万里无云。
檀生起了个大早,用清水抹了把脸,柳枝蘸盐巴洗了口。
官妈妈端了碗稀白粥和几碟小菜,腌黄瓜脆脆的,檀生“咔擦咔擦”两口,小半根就没了。
官妈妈手端稀粥,着自家食欲一直很好的姑娘,有些忧愁。
十天
姑娘说十天之内,天必降恶相。
如今已经是第十天了
女人堆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们刚搬到娇园来时,小厨房里倒潲水的李阿嬷一脸谄媚地偷偷塞给她几大块莲子糕,嘴里甜呼呼地叫“官姐姐”
姐姐你个头呀那满脸褶子样,也好意思叫她姐姐
可现在别说莲子糕,就是稀饭,都轮不上娇园舀瓢稠的
每个人都等着小阿俏的笑话。
听后罩房吕姨娘身边翠环姑娘三姨母的堂妹说,宅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在偷偷摸摸打赌,赌她家小阿俏信口胡诌,现今的赌注都一赔十了
“阿俏啊。”官妈妈轻声唤道。
檀生“嗯”一声,“咔擦咔擦”两口,另一小半根腌黄瓜也没了。
“要是今天没问题,咱们怎么办呀”官妈妈试探性地问道。
檀生笑一笑,“能怎么办一条白绫,以死谢罪呗。”
见官妈妈神容大变,檀生不觉抿唇笑起来,细细同她解释,“如果今天无事,夫人必定逼我。胡诌国运是大事,我的所言所行必会累得叔父受罪。夫人想我死,肯定要抓牢这一点,让我做出权衡,是独自承受还是不要脸地连累赵家。”
官妈妈登时脸色苍白。
檀生伸手握住官妈妈,语声轻柔,“甭担心,我不会输。”
官妈妈想了想,一口干了稀粥,麻溜把私房银子和素银簪子包在粗布裹子里欲出门,却被檀生一把唤住。
檀生一边翻着,一边清清脆脆,漫不经心道,“妈妈把我那十多两私房也收拾起来,全都拿去下注,记得乞巧打个收条,写下赔率。呵,一赔十,我要那丫头怎么倾家荡产地赔出几百两银子。”
乞巧是二姑娘赵华龄的大丫鬟
好像确实也是庄家
神了
姑娘连这个都知道
她可从来不敢在姑娘跟前说这些腌脏事儿
官妈妈目瞪口呆,檀生风轻云淡。
李氏要逼她以死全颜面,就一定要做好铺垫,势必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难以收场。
问题是,怎么闹
赌钱是下人们顽的,谁先吹个风,摆个局,其他人一想觉得好玩,一传十、十传百,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赵宅的外院小厮、长工是能出门的,出街喝酒、胡吹牛逼的时候,这事儿就顺理成章地传了出去。
一旦满城风雨,这就不是檀生想收场就能收得住的了。
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氏这法子,怕不是自己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