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宋时眠的手送他,“你舅舅和你舅妈住店里边,今雨、今冷住校,这屋子大部分时间就我老太婆一个人,眠眠得空了要多来陪陪我啊?”
宋时眠笑着一一应下。
厉潮这一整天都很沉默,特别是从看见他从房间出来后,直接一句话都没说过。
宋时眠以为是他觉得他有事瞒着他,不开心了,正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上车男人就伸手摸上了他的眼睛,“他欺负你了?”
连舅舅也不喊了。
宋时眠微妙的领悟到了他刚刚为什么不开心,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有。”
厉潮显然不是很相信,“眠眠眼睛都红了,你哭过了。”
哪怕看不见,宋时眠总感觉代驾的眼神往他那边飘。
宋时眠锤了厉潮一下,“我那是感动的行不行?”
男人身上酒气很重,关听着声音,宋时眠也猜不出他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只不过,行为举止倒比平时诚实了许多。
“不喜欢。”他伸手去拉宋时眠的手,“不喜欢眠眠为别人感动。”
宋时眠没忍住翻了个小小的白眼,“怎么,只能为你感动啊?”
厉潮歪头靠在他肩上,“不可以吗?”
宋时眠觉得自己的肩膀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可以可以,以后唯你是瞻好不好?”
厉潮听出了他的敷衍,咬了咬牙,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眠眠最好说到做到哦,要是再为别人难过的话,我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说着他自己倒先兴奋了起来,“关起来,谁都不给见,这样眠眠肯定满心满眼的都是我,当然了,也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你知道的,每次看见眠眠受伤难过,我都恨不得上去代替你。”
“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瞎的是我就好了。”
要是瞎的是他就好了。
其实在之前的一年里,厉潮都是这么想的。
纵观他的人生,除了有一个让人羡慕的家世,其实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
小时候被父母丢下,过于肥胖的身躯不止他的父母不喜欢,就连他的爷爷也瞧不上他。
责备和嘲笑如影随形地伴在他身边。
可宋时眠不一样,他有爱他的父母,有疼爱他的外婆,是同学老师眼里的优秀孩子……
他本应该快快乐乐的长大,考上一个很大的大学,毕业后进到一个很好的公司,光明而灿烂的过完一生。
而这一切设想在一年前戛然而止。
可能是老天见不得一些人过于快乐,加诸苦难时总是擅长一击毙命。
—
每次一见到宋时眠,厉潮总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病。
半年前,他好不容易做完冗长又无聊的心理测评,拿着医生开的药出了院。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宋时眠。
那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不过十一月,a市就落了雪,入眼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
厉潮站在医院的外面,宋时眠站在医院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