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声都止了。
树林阴翳,有斑驳的光影落入少年眉眼,也落在形容枯槁的老人眉宇之间。
这么多年了,秦不闻仍然不喜欢离别。
她看着床榻上的老者,睫毛轻颤,任由他伸出手来,刮了刮她的鼻头。
“今日的太阳真好啊……”魏居瑞枯瘦的手指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落下,嘴角笑意温和慈爱,“殿下,老臣活不到一百岁啦。”
“你要长命百岁才好的……”
房间内那阵说不清的气味不见了。
窗棂处有光洒在少年肩头,不多时,少年的肩膀抖了一下,那细碎的光圈,似乎便被他抖落下来。
床榻上的人,没了呼吸。
空中有细小到几不可察的尘埃翻卷几圈,借着那暖色的光,秦不闻低着头,却是伸手去握魏居瑞那已经渐渐泛冷的手指。
她抬起老人的一只手,帮他伸出食指,其余四指弯曲,指向自己。
“魏老头儿,”秦不闻声音缓缓,语气很淡,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再骂骂我啊……”
“你之前不总是很神气,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吗?”
昔年,那位精神矍铄,老当益壮的老者,甚至能站在那金銮殿上,一只脚踩在那阶梯之上,一手拿着笏板,一手指着秦不闻,破口大骂。
而如今,他却只能躺在那方方窄窄的病榻之上,脸色苍白,手脚冰冷。
她不知道自己待了多久。
直到房间外又传来骚动,秦不闻这才微微回神,她向后退了几步,跪在魏居瑞病榻前。
又看了他一眼,秦不闻俯首,一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这一拜,是替宋谨言拜的。”
说着,秦不闻又一个头磕下。
“这一拜,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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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嘶鸣。
宋谨言几乎是跌撞着从马车上飞奔而下。
不理会周围下人与亲眷的震惊与行礼,宋谨言拨开人群,直直地朝着魏居瑞的房间奔去!
药香浓烈刺鼻。
宋谨言直直地看向那屋内床榻的位置,掀开帷幔,就见老者躺在床榻之上,嘴角噙笑,已经没了生息。
他有些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