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好一只后,卫雅试着戴上,咦了一声。
“这和我在虞都用过的好像不一样?”
“不一样。”张氏很迅速的摆弄针线,“这是阿遇改良过的,拇指这里做了变动,戴起来更贴手。”
卫雅深表钦佩。
这边手套做完,和牙刷一起每人发了一份。
门前传来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人涌进了大院,夕阳将他们褴褛破烂的衣衫染得发红,却遮不住脸上的疲惫之色。
拥挤的人群逐渐分散开,只有一小撮走到最后。
文德厚一看——熟人!
“德厚兄,何以沦落至此啊?”一个瘦高的男人上前来,见到他脸上的疲累都收了,先阴阳怪气了一句。
文德厚敷衍的拱了拱手,毫不客气的回怼:“枉我以为恭直兄何等清正,没想到内务如此不堪。”
曹恭直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
“文德厚!都住到这了,你少给我装模作样,我倒要看看你能规整哪去!”
“必不至于过的如刍狗一般。”文德厚淡淡道。
“爹!”
“爹…”
文洵和曹恭直的儿子都上来劝,文德厚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曹恭直嘴上输了心有不甘,见那边文澜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来,立即取笑道:“贵府二姑娘竟未许给林寺卿家,也跟着流放了?”
“与汝何干?”文德厚冷着脸,“天下无男儿,也不为你曹家妇!”
“笑话!天下无女子,我儿也不娶无状之人!”
文澜睡中被吵醒,一些细碎的绒发落在额前,她伸手捋了捋。
刚迈出门槛,乍一听闻最后几句话,脑子还没来得及梳理前因后果,嘴已经不客气道:“你说我呢?”
“呵,谁在虞都言行无状谁心里清楚!”曹恭直哼一声,挑衅的看向文德厚。
文澜最后一点睡意散了,细长的眉挑出一个凌厉的弧度。
残阳如血,挂在她眉梢,是惊心动魄的艳。
“对!就是我!关你屁事?”她半倚着门框,声音清澈又嚣张,轻蔑意味十足。
曹恭直先是一愣,而后怒发冲冠,抖着手指她,指了半晌…
他也想直白干脆的骂回去,奈何平日习惯了文绉绉,一时不会说话,只好调转方向,指着文德厚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你爹教出来的好儿子!”文澜紧跟了一句。
曹恭直简直要被她气死。
张氏听的心惊肉跳,连忙上来捂住文澜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你看不上他什么时候骂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你以后怎么嫁人啊我的傻姑娘!”她低声道。
文澜眨了眨眼睛,睫毛刷在张氏掌沿上。
“娘,第一次不反击,他会以为我怕了他以后变本加厉。”
她的声音从手掌下传出来,变得闷闷的,竟有几分委屈味道。
张氏一下子就变了脸。
“曹大人好歹也活了四五十年,编排我家女儿,忒不像话了吧!”她转过身,气势汹汹道。
“就是!”
文澜一踮脚,从她娘肩后露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