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非常隐蔽,老妪在书架间来来回回走,拿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人后才沉下脸,自言自语:“老鼠?千机楼居然有了老鼠?”
可她还是不放心,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疑神疑鬼半天,确定没人后才转身离开。
等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夏青才缓过气来,第一件事就是抽回自己的手。
“人走了。”
楼观雪从容松开手。
夏青吐槽:“你居然还在意燕兰渝?那你就不怕追究你从春宴上跑出来的事吗。”
楼观雪道:“春宴又不止这一晚,她不会急于这一时的。”
夏青:“???”
合着之后他也要这么出来给楼观雪当挡箭牌?!
楼观雪道:“替我选妃的事,燕兰渝不会罢休的。”
夏青问出盘旋很久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她那么执意要你留下子嗣。”
楼观雪顿了顿,也没隐瞒道:“要是没了楚国皇室,明年惊蛰遭殃的就是卫燕吴三家。”
夏青愣住。
借着漫过楼梯的月光,夏青跟在楼观雪后面,往下走问道:“所以,其实你在惊蛰受的那些折磨是在代三家受过?”
楼观雪说:“不算。楼家本就是受诅咒最深的血脉。”
夏青:“诅咒又是什么?”
楼观雪想了想,笑出声:“你的问题可真多。”
夏青心思电转:“是通天之海上神的诅咒吗。”
楼观雪淡淡嗯了声。
出了千机楼,是一条安静狭窄的小径,在两面爬满藤蔓的墙间。
他们需要避开宫人和巡逻的侍卫,只能从这走。
夏青后知后觉,理出了前因后果:“所以说当年都是楚国先祖自作自受,明明是自己犯了禁忌惹了神怒,被下诅咒,却倒打一耙说是鲛族带来的不幸。”
“那照这么说,浮屠塔内关着也不该是大妖?我看根本没什么妖,楚国皇宫最大的邪煞就是人的贪婪。”
“可如果不是妖,那里面关着的会是什么?哦也可能是妖。”他自问自答,陷入思考里:“妖是神创造的,给楚国降下的惩罚。”
楼观雪笑了一声,没有给出评价:“你既然那么聪明,为什么就从来没想过问我一个问题。”
夏青思绪被打断还有点不爽,就很快因为楼观雪的话陷入了更深的疑惑里,困惑抬头:“什么问题?”
楼观雪手拿着骨笛,黑袍翻飞,上面的殷鹤翎染着冰寒月光。
他视线垂下,似笑非笑:“你还没发现吗。其实我并不忌惮燕兰渝。”
夏青愣住,没发现吗……早发现了。
从他在早朝上直接不给摄政王脸色,在风月楼射出的那一箭开始,就发现了。
楼观雪说:“我并不需要什么挡箭牌。”
“在大祭司失败前,燕兰渝根本不会鱼死网破,和我撕破脸,逼我做任何事。甚至连选妃我都可以拒绝。”
夏青愣住,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所以他被耍了。
楼观雪说:“我问了你为什么不走,其实你也该问我的。”
“问我。”他手中的骨笛,轻轻挑起夏青的下巴,眼眸深邃冰冷,淡淡说:“为什么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