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们都虎眼圆睁,元龙急将他们都隔开去,和巡检道:“巡检大人,他们有些顶撞,自是不对;然此前既说过可放我等出去,请莫食言。”
巡检冷笑:“夏先生,在下也说过知府有令,不得不从。除非官里差人叫我们回去,否则别无办法。”
“朱先生来了呢?”
巡检把脸一沉:“那唯有朱先生可以过,别人动弹不得!”
夏元龙无奈了,他忍气吞声地摇摇头,推着那些年轻儒生说:“回去吧,回去吧……”
他们带着目光里的团团怒火,拂了袖子,快步离去。
“不用看了,”夏元龙将桌上的账簿放在一边,“现在无论干什么都不管用了。”
朱澈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夏副盟主。这才当了多久的院长呀,顷刻间就蔫了!他担忧地想。
“那巡检太狡诈了,”夏元龙一指门外,“这不到半天就能有千百条说辞,我们是驳不过。”
“这群狗东西,我去教训教训……”
夏元龙一把拉住已经卷起袖子的朱澈:“朱兄,他们有兵权,而我们手无寸铁,你应该搞明白这件事。从开始你就对巡检满不在乎,实际上他杀心渐起,正等人往刀尖上撞呢,切莫大意。”
朱澈哀叹不已,坐在椅子上空郁闷。
高涨的浪潮退却了。众人像蛰伏的虫蚁,低着头,皆不言语。外面磨刀枪的声音愈烈,这里的意志便越消沉,到了穷途末路。
门外透来惨淡的光。并非他们期待的那样,而是几个官兵端着米饭,给他们送吃的来了。
“巡检说,你们大多没吃午饭,吃点罢,一会儿查封喽,没人对你们客气!”
朱澈不准备吃这顿饭,本打算不予理会的,但见夏元龙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终究不忍心,便舍面子拿过饭来,凑到他的身边。
“吃罢,夏院长。”朱澈递去一双木箸。
“朱大儒愿吃就好,我没心情。”夏元龙扭头道。
朱澈放下饭碗,喝那官兵:“饭你拿走。”
官兵走来,他又问:“现在几时了?”
官兵不情愿地拿了碗:“刚刚才酉时。”
“宋知事说什么时候商量完?”夏元龙急躁地掐着指甲。
“就在这时辰。”朱澈见大门又关了,外面照例响起官兵的磨刀之声。
“知道了。”夏元龙叹息道。
夕阳渐落,天气更加寒冷。夏元龙站起来,走到桌前,给自己套了一件衣服。
正穿了一半,磨刀声戛然而止,他手发了一个哆嗦。
“要杀人了……”
堂下有人低声说。
夏元龙慌得很,却装着个从容样,把衣服穿上了。他想去问问朱澈怎么回事,刚迈两步,外面的跑步声就纷乱起来——看似真要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