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帝接到了令太子监国的奏议,便欣然答应,下诏以自己身体不佳、年事渐高为由,命太子独断三品以下官员之任,并代之上朝省事。太子和蓝渊对这样的结果不太满意,毕竟仅杀一个谢赞翼,是无法震慑住存肇等人的,‘一石二鸟’的妙计,最终失败了。但事已至此,只能徐徐图之了。
在此两个时辰后,柳镇年正式入住了中书省,开始大奖上书言事之人,令桂辅写个功劳簿,使陈、叶各得赏赐,晏温功居第二,唯独缺一个第一。
正当大家困惑不解时,见桂辅大笔一挥,写出一个从未见过的名字:‘第一功,过湘人。’
看到众人的脸色,柳镇年当即拍膝大笑:“你们不认得了罢?此人不见经传,跟在陈侍郎身前的小吏而已,却得计定奸党,成我君臣和睦之事;若无他状告谢贼,岂有如今封相分功之举?”
众人面面厮觑,连连称柳公英明。
“湘人是下官的书办,未经科考,若要授予官职,实在不合礼法,同样用钱财赏就好了。”陈同袍看他们在上面定了半天,仍旧悬而不决,便开口劝谏。
“共胄所言极是。”桂辅附和道。
“不,这个第一功必要赏个痛快,让这过湘人好记我的恩德,”柳镇叉着腰,盯着薄上的字,“我朝的爵位有价可问么?”
“公以下的爵皆可买来,此为我朝立国二十载就定得法令,至今虽未废除,然而近年提得少了。”桂辅欠身答道。
“那就没事儿了,我出钱给他买个侯爷当当!”柳镇年一甩手,“桂太尉,烦您写上去!”
桂辅提起笔来:“不知……何号为宜?”
柳镇年回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用手随意指了一县:“从……浙江里选一块宝地。”
“不可实封。”桂辅又道。
“哈哈,规矩还挺多,”柳镇年挠几下头发,“哪……能起何号?”
晏温进言:“《尚书》有云:‘佑贤辅德,显忠遂良’,不如以显忠侯为号。”
柳镇年正欲准许,桂辅却道:“显忠之名好似追封之语,加在活人身上,怕是不太好听。仅择出一个良字,封为良侯,我看可以。”
柳镇年以桂辅言之有理,便令后者写上了良侯两个字,示与众人。
“谁是过湘人?谁是过湘人?出来接旨!”
这声音直穿数道大门,传进了过湘人的耳朵里。湘人听罢,几乎要蹦起来了,立马脱掉身上的绸缎衣服,换了件带补丁的旧衣,趿拉着鞋子,慌慌张张地就迎出去了。
“诶,来了!草民、草民来了!”湘人一双眼睛放着金光,门闩拆了半天,才把使者请进来,急得满头大汗,双手颤抖。
“跪下!”
湘人一抹汗珠,利索地跪了下去,将头紧紧地贴在地上,嘴中不住地喃喃自语:“大哥,您在地下看到了么,小弟要当官了……小弟要当官了。”
“咳咳,过湘人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