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既然挣扎的道德让他失去了忠诚的寇中,成为渐渐打击他志向的不散的鬼魂,何不就此不顾一切的沉沦,以满足自身的私欲呢?!
于是,他拿起第一本罪证,这是烧户房的那份统计文书。
“知府大人,您还记得这件事,对吗?”叶永甲朝卢德光笑了,可握紧证据的双手却颤抖不已。
“户房纵火一案……”卢德光突然意识到叶永甲要说些什么了。“我告诉你,这件事会拖你下水……”卢德光狡黠地说道。
“拖谁下水?罪犯卢德光,请报上那人的名来!”叶永甲喝道。
“如若同知敢说,那您有本事说出来呀!”卢德光也不示弱,亦大喝道。
“你以为我不敢,”叶永甲的手还在抖,“不就是那个……”他咽了咽口水,“叶永甲吗!陈州同知叶永甲!他带兵烧了户房,烧死了十二个人!都知道了没有!”他说罢,往后躺在椅子上,摇了摇头,眼圈深红。
原本哄闹的公堂之外忽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注视起他。
史修慎也为之一动,惊讶地扭头看他。
“明白了……?”叶永甲的声音有气无力,“都明白了……”
史修慎愣了片刻,才打了个喷嚏。
“请同知继续说下去。”他沉静地说道。
“好。”叶永甲收拾了情绪,低头看卷宗,“户房的刘书办因知晓一件不光彩的事,此事另说;卢德光便动了杀心,差遣同知叶永甲带兵烧房,以得杀人灭口。”
“你自己烧了户房,偏赖到我头上?荒诞至极!”卢德光轻蔑地笑着,但笑声里没有一丝可依仗的底气。
“卢知府才荒诞呢!同知哪有调兵之权?我带的兵是巡检司的,他们只听知府命令!”
“你……”卢德光还没说上半句,便被叶永甲打断:“我?你要想说我谎借你的命令,倒把根据拿出来!没有根据,就只能当是你差遣的。”
卢德光听罢,睁圆眼睛,到底是无话可辩了。
“还有你那仆人黎用呢,你要敢睁着眼睛说胡话,随时可以唤他过来。”叶永甲声势凌厉,将他逼得几近没有退路了。
“我们再谈刘书办。刘书办因亲眼目睹一张纸,这张纸相当于一个凭证,给西华县令,现都督厅都督赵授的凭证,以令他可以大张旗鼓的售卖明令禁止的私盐,何况那些盐还是劣等的;于是为了绝人口供,才衍生了这些故事。”
“这张所谓‘凭证’,是何人写的?”史修慎问。
“也是同知叶永甲写的,……秉承知府卢德光的吩咐。”叶永甲一说罢,旁边的史修慎便看他的气息不太平稳。
众百姓俱将目光转移到了卢德光身上,投以各色的眼神;卢知府的脸色愈发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