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袍从容笑道:“过大掌柜,阻止柳党非此一法,我的意思,如若能叫邝巡抚分一分心,那事情就好办了。”
过湘人一捶桌子,目光放亮:“有了!”
“敢问……”陈同袍将脸凑过去。
过湘人咬着牙,眼神陡时狠毒起来:“陈大人,知府昏聩无能,不如……”
他作了个手势,压低声音:“不如撺弄邝巡抚把知府除掉,然后再推举您,取而代之。”
陈同袍并不惊骇,反倒打了个哈欠:“这招可行?”
“绝对行啊!”过湘人兴奋地抓着他的臂膊,“但具体怎么搞,还仗大人神算。”
陈同袍刚要思索,忽然听过湘人咂咂嘴,又劝道:“在那之前,何妨先帮过某完成一件事情。”
陈同袍歪过身子来。
“灭吕家!”他狠狠地攥住拳头。
“灭吕家……”文忠从管七爷口中获知了消息,有些忿怒,“这小子耍什么疯?!”
管七爷叹道:“过家这小子要赶尽杀绝,恐非好事。”
“是啊,”文忠接了他的话,“过兄其意,乃是留住吕家一脉,以防一家独大,使官府心生猜忌。他倒好,又要除知府,还得灭吕家,忙得很。”
“那他打算怎么做?”文忠不耐烦地问道。
管七禀道:“过湘人对小人说‘先兄生前在染坊留了七百多两银子,若全用在开织机、染坊上面,未免浪费。我准备收拾这些开个当铺,先把当铺经营好,日后还要有别的产业。’并求您多助点钱财,就这几句话。”
文忠听罢,大吃一惊,不禁连叫了几声‘哎呀’,叫管七爷:“你坐下,我和你说。”
管七一脸迷惑,还不肯落坐,文忠将他摁了下去,说道:“这过湘人可了不得!他要陈同袍上台是给自己撑腰,而借之广开产业,吞并诸强,以成江淮第一大商呀!”
管七爷方才明白:“他这野心不小哇……”
“我怕的是,最终他甩了这商人身份,跟陈同袍去飞黄腾达,染坊只是他的一步棋而已。”文忠犯了嘀咕。
“那……又如何?”管七被说的晕头转向了。
“我们,”文忠指着自己,“我们就成了他的垫脚石。何况,这染坊是过员外一手打拼的,又非其功,被他如此糟践,我实在寒心。”
“您应该劝劝他了。”管七爷的语气有些严厉。
“说句难听的,湘人是个专权跋扈之人,容不得旁人掺和几嘴,”文忠摇摇头,“随他去吧。”
“能缓则缓,”管七爷敲着桌子说,“您可让他先往仪征走一遭,看看吕家的情形,回来再行定夺。”
“不失为一个办法。”文忠拿准了主意,便吩咐他:“看好了赌坊的生意。我走一趟过府,会会那小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