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说完那番话,其实心里头多少还是有点儿紧张的。
这种感觉说起来,也挺莫名其妙的。
想她一个当家老夫人,跟自己的孙女说个话,难不成还紧张?
说出去怕是要笑死人。
可是,徐氏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有点儿紧张。
理智上,她劝自己说,安笙不会,也不敢拒绝她的话。
但是,心里却也隐隐有些担忧,害怕安笙真的一时头昏回绝了她。
要真是那样,她该如何收场?
而且,安笙也确实没有立即点头应承下来,而是犹豫了。
不,准确的来说,她是愣住了。
徐氏看着“傻呆呆”坐在那里的安笙,心里略微有些不满。
真是,自己这个当祖母的,好言好语地跟她商量,她竟然还发呆!
思及此,徐氏脸色不由有些冷,面上慈爱的假笑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候,安笙却忽然动了。
徐氏在安笙转头面向自己的那一瞬,立即又恢复了那副慈爱长辈的模样。
“怎么样啊,安笙觉得,祖母这个建议,如何啊?”
安笙见徐氏明明一副非常紧张,却硬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由暗暗惊奇。
看来这件事在徐氏心里,可真是重要的不得了。
否则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来了。
这可是心思深沉的永宁侯府老夫人,何时在小辈面前显露过紧张情绪啊?
未免再过一会儿,徐氏会“恼羞成怒”,安笙赶紧照着跟师傅商量好的,点头应道:“祖母所言极是,孙女因一时听见祖母如此仁善的大义之言,所以愣住了,还请祖母不要怪孙女失态。”
原来是这样!
徐氏听了安笙的话,高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听到安笙肯定的回答,和“真心的”恭维,她也是受用得很。
不过,她自诩自己身份高,不好在小辈面前显露太多情绪,因而只是矜持地回应了安笙的恭维。
“这是你母亲和你两位婶母共同拟出来的药单子,上面这些东西,就是永宁侯府要送往弘济寺的,你且看看,觉得哪里不合适,也好及时更改。”说着,徐氏便吩咐盼夏,将她手边的那张药单送给安笙看。
盼夏依言拿起药单,正要送往安笙那边,安笙却忽然站起来,满面惶恐地直摆手。
“祖母折煞孙女了,这药单既是母亲和两位婶母草拟出来的,必然是仔细商量过的,母亲与两位婶母都是仔细周全之人,她们的决定,如何不比我这个小辈得体,再说又有祖母您把握着分寸,这事实在是轮不到孙女插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