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了有些时候,清梨抿着轻笑听太皇太后、太后与娜仁你一句我一句的,强忍着没让自己失态。
康熙一脸喜色,不时向殿外,见纳喇氏几人来到,没等她们行礼,便已吩咐“都进来,坐吧。”
太皇太后眼神带笑地瞥了康熙一眼,摇头轻笑,倒没多说有何不妥之处也罢,还是个少年郎呢。
纳喇氏忙低眉顺眼地一欠身,然后寻了个末尾的地方坐下,娜仁随意地瞥她一眼,见她妆容整齐衣裳妥帖,便知道来前特意打扮过。
再自己身上的家常衣裳,娜仁倒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慈宁宫咱们熟嘛,轻车熟路的,还用特意打扮吗
纳喇氏许是来得极了,方才入殿时步履从容缓慢地倒还好,这会一坐下,挨着她的清梨就听到轻喘声,她又取帕子拭额角鼻尖的汗,全程没敢抬头去瞥太皇太后。
无论这群妃子在宫里宫斗有多么的成功、手段有多么的高明,在太皇太后跟前,一个个还是老老实实的。
宫女为她与赫舍里氏、董氏奉了凉茶,纳喇氏抿一小口含在嘴里,心口逐渐平缓,方悄悄松了口气。
上首,康熙已经迫不及待地道“今儿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好事告诉你们。”
“才刚已经听说了,皇上铲除奸臣,从此总揽朝政,好大的威风。”赫舍里氏迫不及待地道“莫非皇上是要与妾身们吃一席不成”
皇后淡淡她一眼,然后眼含轻笑地向康熙,眉目间一片温婉柔和,得康熙心里一热,道“那也是一桩好事,更大的好事却就在你们面前。九儿”
他一扬下巴,皇后身边的九儿忙走出来,在当地向太皇太后与太后磕了个头,脆生生地道“回老祖宗、太后娘娘与诸位小主,今儿一早,章太医给皇后娘娘请平安脉,定皇后娘娘已有足三个月,胎像稳固,故向诸位报喜。”
“好,赏”太皇太后说得豪情万丈,又命人将先帝曾佩戴的麒麟送子金锁取出赐与皇后,皇后忙郑重起身谢恩,太皇太后笑盈盈道“免了,你有身子,更要处处小心,一家子骨肉,不必在乎那些虚礼。”
说着,她又抬指隔空虚虚点了点皇后,笑道“你这丫头也是好耐性,能等这胎坐稳了,才成说出来叫大家知道。”
皇后忙又道“请老祖宗恕罪,实在前些时日太医并未说准,妾身怕说来倒叫老祖宗与皇额娘空欢喜一场,故才瞒下了。”
“瞧这孩子,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太皇太后命人搀她,也道“你这性子,不急不躁的沉稳安静,很好。”
康熙这会才有机会表现自己,忙道“这样大好的是逢上一起了,不如便在御花园绛雪轩摆两桌家宴,咱们热闹热闹。”
太皇太后与太后都道极好,娜仁随声附和着,悄悄眼神向下去热闹,便见昭妃淡定垂眸、清梨认真给康熙捧场、董氏喜形于色的样子倒是难得一见、赫舍里氏强笑着、佛拉娜半是欢喜半是担忧,这些都在意料之中。
唯有一个纳喇氏,不见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一边强笑着,垂着头,还有几分落寞。
若不然说是后宫众生相呢
娜仁端起歇夏茶抿了两口,心中啧啧感慨。
她兴致勃勃地热闹,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皱皱眉,旋即又有几分好笑,见太后与娜仁眉来眼去地叽叽咕咕,摇着头,轻笑着抿了口茶。
这日之后,皇后的坤宁宫又热闹起来,同时后宫内嫔妃与家人的走动也频繁起来。
前朝遏必隆被革去太师与一等公之位,钮祜禄氏门楣一时黯淡无光,宫中到没几个人想着昭妃热闹这位主的热闹,你想也得得到算。
当日遏必隆如日中天时,这位主闭门念经,除了永寿宫这个三人组固定据点之外,只会在请安时出现在坤宁宫、慈宁宫、宁寿宫,等闲诰命都不敢登她的门。
如今遏必隆没落,她仍旧闭门念经,不悲不喜。当日繁盛时如何,如今仍旧如何。任人见了,都不得不赞一声“好心性”。
何况和昭妃,众人真是没什么亲近,也没什么厌恶。
人家出身尊贵,清傲性冷,不与旁人打交道。
来往频繁的两位,一个慧妃,宫里出了名的正事啥不干,玩乐第一名。圣眷不说不浓,毕竟人家与皇上青梅竹马感情深厚,皇上却也鲜少留宿,实在并非嫔妃劲敌。但出身高贵后台强硬,皇亲国戚,君不见几位辅政大臣辛辛苦苦混出个一等公,人家了老爹轻松封了镇国公,还得了靖勇二字做封号。你敢招惹她,明天太皇太后的大巴掌就要扇到脸上。
一个李福晋,人说花无百日红,她这枝梨花落在皇上床头却正经有两年,在宫中正是如日中天,素日处事圆滑有度,谨慎而不刻意,不好得罪。
就人家混的这圈子,你挤破了头也挤不进去不是
等闲嫔妃有想与昭妃交好的,在她的冷脸前也顶不上两轮,还是算了吧。
得益于这副脾气,昭妃的清净日子还能继续延续下去。不过宫里的乱子没出,宫外的烦心事儿却挡不住。
这日娜仁早上请安回来,抱着皎皎在房坚持搞创作,边写边玩孩子,麦穗在旁边紧张地着她搂着皎皎的那条手臂,生怕出了什么事故。
琼枝进来的时候娜仁还以为到了吃点心的时间,随口道“好快呀。今儿星璇备的什么吃食”
“可不是吃食。”琼枝走上来道“才刚昭妃娘娘宫里的倚霜来了,说叫您去救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