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概是她太担心你了,所以情绪才会这样不稳定,所以我才说,你要多关心你妈妈??”福妈说。
阿关点点头,喝完手中那杯水。然后静静地躺下,望着天花板。
福妈也没有再和阿关搭话,只是不时抚摸着老伴稀疏的发,有时望着窗外,偶尔用极细的声音对老伴讲些话,接着满足地笑笑,像是在缅怀过去。
老伴虽然无法回答,但阿关明显感受到那种两人世界的气息,感受到福妈对老伴的爱与不舍。
阿关幻想着福妈和她老伴年轻时的模样和他们的故事,或许极为平凡,但生死不渝。
在这个时代,难得。
想着想着,阿关渐渐困了。
“阿佑啊,阿佑!”阿关睁开眼睛,是妈妈在一旁开心地推着他说:“快醒来,走啦,我们要出院了。”
阿关坐了起来,揉揉眼睛说:“出院?可以出院了吗?”他边说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大约晚上九点多。
“对啊,妈已经帮你办好了出院手续,我们赶快离开这家鬼医院!再也不要见到这些混蛋医生!”月娥接着开始抱怨医生和护士是多么恶劣、可恶,不时夹杂着许多脏话。
阿关见妈妈流利地讲着脏话,心中困惑,妈妈以前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
出了医院,月娥带着阿关上了一家面店,母子二人在面店里吃着面,聊着医院里的事。然而,大多数的时间,阿关都静静听着妈妈在骂那些医生是如何如何对顺德公不敬,简直是罪大恶极。
在回家的路上,阿关看着走在前头的月娥,心中充满害怕与不解,眼前的妈妈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月娥在公交车上和其他人争抢座位、互相叫骂,也会朝着路边的野狗大声咆哮。
进入公寓,走上楼,阿关看着自家家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又回到家了。
“喝!”一打开门,眼前那暗红色的陌生客厅,让阿关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绪霎时间再度紧绷起来。
客厅完全变样,原本天花板上的白色日光灯管全被拔下,取而代之的是神桌上那几盏红色灯泡,还有挂在四周的红色灯笼。整间屋子被映得一片通红。
墙壁上挂了一幅极大的神像,周围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箓,客厅中央的桌子上摆满了法器、供品和经书。
一旁原本用来放电话的小桌子上,则摆着几罐奇怪的玻璃瓶,里头装着黑色的液体,当中还有些褐色的黏稠物,想来就是妈妈喂自己喝的符水。
“你在干嘛?还不进来!来、来,快过来给顺德公上个香??”月娥已经点好了一炷香,催促着阿关进屋。
阿关强忍着心中恐惧,脱了鞋走进屋里,从妈妈手中接过了香,朝挂在墙上的大神像胡乱拜了几拜。
等到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只见到两个大大的红色灯笼将整间房映得暗暗红红。阿关伸手去按电灯开关,却没有反应,抬头一看,头顶的电灯和客厅一样,全没了灯管。
“啊!”阿关觉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得抖了起来,回过头,原来是妈妈。“阿佑呐,你要是觉得太暗,就拿蜡烛去点吧。这些蜡烛都是顺德大帝派的神烛,点了保平安。”
那几支蜡烛像汽水罐般粗,阿关将蜡烛一支支点起,房间总算亮了些。
但不亮还好,一亮起来更让阿关皱紧了眉头——他本来贴在墙上的篮球巨星海报,被换成了顺德公画像,书桌上也悬挂着各种大小的顺德公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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