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左思右想时,姬玉落转眸的瞬间似间前面的客栈二楼闪一角白衣,这正是她当时成亲路上途径的客栈,是他
京中到底有什么大事,要他在此耽搁许久
然待姬玉落欲要再探究一眼时,前方忽闻一阵急促的骚动,沿街百姓轰然散开,有惊呼、有叫骂,但最刺耳的还是那迎面而来的马车蹋地声
那是一辆由四匹血红宝马马合力拉的马车
四马并驱过街市,青天白日天子脚下,非家世显赫的纨绔子弟之人不能为。
只那四驾之车横冲直撞过来,撞倒周遭小摊和人流,而坐在车辕上的并非什么粗鄙小厮,那人着一身银白绫罗,起来富贵极了,他左手拉着缰绳,右手挥着马鞭,整个人亢奋不已,大笑道“快快跑都给小爷让开”
姬玉落瞳孔微缩,是他。
成亲那日拉住霍显喝酒的纨绔,碧梧说是镇国公萧家的小公子,那日她头戴盖头不清此人面孔,只对他的声音和腔调分外耳熟,此时他驾马碾蹋街市,姬玉落脑中蓦然闪过几个片段,身形一顿。
南月上前,道“主子,又是萧公子,可要拦下”
这个“又”字,可见这位萧家小公子平日里有多能惹是生非。
霍显眼里划过一丝厌色,只说“拦。”
说起镇国公萧家,其与宣平侯府霍家还有些渊源。
两家算是世交,尤其是老国公那一辈,都是拿命在战场上拼过的,战功显赫不可估量,饶是宣平侯都要恭敬称原老国公一声世伯。
而现在的镇国公萧骋是原老国公的嫡长子,可惜却不太行军作战,只在京中当着个太平官,可他手里的兵马都是实打实的,和宣平侯府一般,都是轻易动不得的角色。按辈分,霍显也该喊镇国公一声世叔,可清是清浊是浊,萧家守着百年荣耀,自是不肯与他厮混一处。
就是倒霉,偏偏出了萧元庭这个混账东西,大概就和霍家出了个霍显一样让人窒息吧。
萧家还要更惨一些,因为萧元庭是独子。
只是萧家也同霍家不同,宣平侯是坚定站在太傅许鹤一党,因霍显杀了许鹤,前阵子宣平侯在朝上也没少为难自己这个令人发指的儿子,而萧家却始终态度中立,素来不蹚这些浑水。
萧骋此人霍显有些摸不太清,他曾几次有意接触过,都被萧骋态度淡淡给挡了回来,好在他有萧元庭这个儿子。
在人来,霍显与萧元庭大概就是两颗老鼠屎臭味相投,凑作一堆,萧元庭闹市纵马、践踏庄稼、调戏民女甚至伤人性命,哪怕是有人一纸状告到衙门,也自有锦衣卫替他揽下。
因此,萧元庭也是真拿霍显当好兄弟,故而被拦住马时还怒气冲冲,到是南月,立即就不气了。
他噌地从车辕上跳下来,惊喜道“遮安”
萧元庭阔步走来,到姬玉落,不忍多了两眼,他还头一回见到这姬家长女的真容,萧元庭终是“嘿”地一笑,道“前面听闻你霍遮安带着夫人去上职,我还当是人胡说八道,没想竟是真的,你二人新婚,是有多如胶似漆分不开,瞧得我都想成家了”
姬玉落淡淡笑着,并不说话。
霍显则是揉着眉,说“上回已经有人将你行事上达天听,镇国公在朝上被皇上敲打,你还为此挨了几板子,忘了”
萧元庭撇嘴,“那不是许鹤狗拿耗子么,他人都死了,我还有谁乱嚼舌根,不说了,你带着小嫂子这是要去哪”
狗拿耗子,也不知道这萧小公子在骂谁。
姬玉落正面不改色地腹诽着,就听霍显道“一品居。”
萧元庭挑眉,道“巧了,今夜一品居我包了场,还请了柳花苑的额,不过你霍遮安的面子嘛自然是要给的,走,今儿我请你喝酒不过小嫂子”
男人那点乐子,姬玉落想也明白,她正好也不想在霍显身边呆,只是萧元庭这样兴致勃勃,不免同情地瞟了霍显一眼,可自请先行回府的话还没说出来,霍显便先截了话,道“无碍,她与我们同去。”
姬玉落动了动唇,没说话。
萧元庭狐疑地他一眼,便依言带他二人进了一品居的天子厢房,在进门前拉住霍显,悄悄道“我准备了好些美人,这样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