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雍笑容逐渐收敛,语气显得较严肃和认真地问道:“你可知现今银钱比价?”
祝灏剑眉一挑,他显然对个问题很把握。铜钱就相当于世一块几角毛票,如果多了,既方便携带也利于购买大宗商品,只兑换成“百元大钞”,即一锭锭银两,样才更便于携带和大宗商品交易。
了他商业计划,尤其得到块洋银,祝灏特意咨询过它价值,仔细研过银两与制钱兑换比例,所以他几乎用想就答道:“大约一两银子可兑一千七八百文。”
徐仲雍微微点头,表示了认可,随他继续问道:“你又可知去年可兑多少,十年前可兑多少?”
下祝灏可就些懵,他个世界也才两个月,哪里知道去年银价和十年前银价,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对个问题无法给出准确答案:“知,请徐大赐教。”
徐仲雍语气中似很深怒意,他沉声说道:“去年银钱比价一比一千五,而十年前一比一千。”
“差多?”
祝灏也大吃了一惊,短短十年时间,银子和制钱比价从一比一千涨到一比一千七,上涨了三成要多,种兑换比例严重失调了。
那种银贵钱危害什呢,通俗讲就通货膨胀。清执行银两与制钱并行流通制度,国家度支和大宗交易多用银,国家地丁课程俸切捐赎,无以银起数;部司库藏,皆以银出入。铜钱主要用于平民百姓与商进行交换等常生活中,最突出便农民以谷帛易钱,以钱购物,交纳赋税能直接以钱文,而必须折兑银缴纳。里面就一个非常严重问题,随着银贵钱以直线上升趋势展,百姓手中钱越越值钱,造成了济崩溃,民聊生惨剧。
徐仲雍面沉重地点点头,神中透露出深刻忧虑,说道:“既然要做买卖,个问题就可察,否则会在意间遭受损失。”
祝灏心里大惊失,通货膨胀确实一个导致商业萎缩大问题。如果货币贬值,导致百姓购买力下降,那必然会严重影响他营展。而货币贬值又同样会提高他成本,因大宗商品交易以银两作结算,营所得铜钱兑换银两进货,一一浮亏两次。如果意识到个问题,甚至可以说,他仅赚到钱,会断亏钱。
祝灏一脸苦闷和无奈,个问题在他个位置本无解,只通过市场调节被动承受。
徐仲雍抬头直视祝灏双,声音中带着一种容忽视严肃问道:“知道什吗?”
祝灏稍微愣了一下,尽管他内心感到无力,深了一口气,如实答道:“因大量白银外流所致。”
徐仲雍轻叹一声,指着桌上银元说道:“对,就如洋银,每年洋到中华购买瓷器、丝绸、茶叶以及各商品,流入中华以千万计,何市面上几乎难以见到呢?”
等祝灏开口,徐仲雍话音一转接着说道:“皆因竞相争食食鸦片,致使中华每年流失白银何止千万!想必你深体会。”
“!”
祝灏面部紧绷,仿佛每一肌都在用力地收缩,心中一种驳杂愤怒绪油然而生,他膛急剧起伏,带着强烈冲动说道:“,岂止鸦片,战争赔款,平等关税!”
徐仲雍脸突然变得复杂,混合了疑惑、痛苦、理解、甚至某种程度同。种复杂绪在他脸上交织,过了半晌他才嘴角微微颤动地说道:“对,清中华历史毒瘤。”
听到话,祝灏仿佛被一无形力量所推动,他由自主腾地站起身,声音颤抖着问道:“徐大,你可知你刚才在说什?”
徐仲雍双炯炯,犹如燃烧焰,他铿锵力地说道:“礼一失则夷狄,再失则禽兽。清窃据中华,自诩中华正统,行&xeoo禽兽事。屠汉万万计,扬州十嘉定三屠,屠灭蜀,哪一件能做出?如今对外丧权辱国、割地赔款,对内严酷暴政、民聊生,致使中华都变成了傻子,皆劣等奴才……”
“别说了!”
祝灏伸手暴地打断了徐仲雍话,些道理他比谁都懂。清荼毒中华两百多年,犯下罪行能用“罄竹难书”形容了,其影响深远,就连一百年世依然直起。曾他在美国街头流浪,何会和其他流浪者打架,便因别骂他黄皮猴子,件事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但他又能样,他现在过一个挣扎在生死边缘小物,只求通过自己努力,在乱世中安安稳稳活下去,把母亲供养到。他一个理想主义者,切实际想法,更对自身能力充分认识。
徐仲雍话其实表达得非常明白了,从那《临江仙》,再到对清统治深深和反抗,都预示着他想做什,可与他又什关系?
转过身,祝灏深了一口气,目光复杂地说道:“连占据半壁江山太平天国也无法撼动清统治,你知道什吗?”
等答,祝灏自顾自继续说道:“清立国两百多年,百姓被愚弄得早麻木,几乎都大字识文盲,他们可能接受新思想。况且,清在洋前面卑躬屈膝,予取予求。各国列强会同意在中国出现一个他们无法控制新兴政府,他们会出售武器,甚至事可况下亲自下场清续命,你认如何和全世界斗?”
祝灏问题简单而直接,顿时令徐仲雍哑口无言,他神瞬间变得焦灼,也知过了多久,徐仲雍终于从沉默中抬起头说道:“你身汉,难道就睁睁看着黎民百姓深受苦难无动于衷吗?你身汉,难道就想恢复中华衣冠,重夺民族尊严吗?无论如何,愿以命相搏!”
“以命相搏?”
祝灏重复着徐仲雍话语,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他心上。他感受到了其中坚定和决绝,也感受到了徐仲雍对于改变现状深切渴望。种感像一暖流,瞬间流过祝灏全身,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触动。
祝灏报以苦笑,从古至今,革命者热往往都令血脉偾张,“王侯将相宁种乎”陈胜吴广,再到“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孙中山,他们哪一个此奋斗终身,而自己何德何能跨入历史洪流?此刻祝灏觉得自己与他们相比微足道,但身汉,民族未肩负着使命感,让他自觉地挺起了膛。
“好!”
祝灏板一挺朗声说道:“愿以命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