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陶文说了几样东西,主要是籍,倒不是他千里迢迢从济康郡带来的,而是在南陵郡时才买的,有几本还是簇新的,他都没完。
略一验证,掌柜的就将他的行李还给了他,并言明“我并未在房里发现贵重的财物,而且后续的房钱也不管你要了,但你得立马离开这儿,往后也别来了。”
陶文嘴里一阵苦涩,没在他房里翻到贵重财物,当然是因为他将银票以及值钱的玉佩贴身带着。
也幸亏如何,靠着那点子东西,他好歹熬了过来,是不敢对行刑者塞钱,但可以托狱卒帮着买些棒疮药来,加上大理寺卿念在他是个文弱生,特赦每次行刑二十杖,中间还能间隔五日。
这么一来,行刑的过程自然是痛苦而又蛮长,却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可能。
眼见店小二又要赶人,换做是遭遇磨难之前的陶文,必然扭头就走,可经历了大理寺天牢这一遭,还有什么是忍不住的
但有一点还是要问清楚的。
“我会走的。就是想再问问掌柜的,我那两位好友呢”
掌柜的愣了一下,认真的回想了一番,忆起这人当时好像的确是跟同伴一起投宿的,但相较于陶文给掌柜留下的深刻印象,对于他的同伴,掌柜的确实是毫无印象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今的客栈里已经没有应考学子了。
就算是这次没考中打算留在南陵郡苦读三年再继续的,那也不可能一直住在客栈之中。也因此,其实早在月余前,客栈就送走了最后的客人。
因此,掌柜的摆摆手“没人了,咱们客栈里一个学子都没有了。”
陶文愣住了。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陶文磕磕绊绊的道“没、没人了人都去哪儿了”
一旁的店小二忍不住插嘴道“还能去哪儿了考上的当官去了,没考上的回乡去了,大概还有些人打算在南陵郡长住的,那也自去赁宅子住了。”
陶文再度陷入了茫然之中。
大概是他这副样子太惨了,又或者干脆就是因为眼下客栈里也没啥生意,掌柜的难得动了恻隐之心“罢了罢了,后院有下人住的大通铺你住不弄点儿热水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我给你算便宜点儿。”
陶文了眼刚拿到手的行李,里头值钱的东西不多,非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那几本他来到南陵郡后买的籍还能换一些钱“行、行吧。”
走一步一步呗,还能怎样
大概是在天牢里被关得时间太久了,陶文就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僵掉了,直到洗了澡又吃了些东西,躺在大通铺上睡了一觉,这才稍微好一些了。
次日一早,他就出门找人去了。
然而,找了一天都毫无结果,哪里都打听不到济康郡举人的消息。又找了两天,实在是没有任何消息,客栈掌柜又要翻脸了,他才不得不去了老魏家。
彼时,杨冬燕已经领着猪崽回来了,毕竟说好了是小住的,亲朋好友小住是常态,可一旦变成了长住,那就成了打秋风了。也因此,尽管刘二太太百般不舍,杨冬燕还是回来了,只是约定好了,等六月再过去,正好老魏家没冰,可以去永平王府享受夏日冰盆大西瓜的乐趣。
结果,下人就来报,说有个生打扮的人过来说要见大爷。
大爷就是指窝头,可窝头这会儿在御学里呢,要晚间才能回来。这一点,魏家门房自然是告诉了对方的,但对方态度迫切的表示,随便哪个魏家人都成。
于是,话就递到了杨冬燕这边。
杨冬燕以为是窝头的朋友,没往济康郡那头想,只倒是青云院那边的人。事实上,在窝头考中二榜进士后,他曾经短暂同窗过的人,也确实有来这边找过他。
只这般,杨冬燕就摆手让人进来。
再然后
到底是一路同行过来的,再说陶文这会儿已经把自己打理干净并换上了原先的衣裳,杨冬燕肯定是能认出他的。
“你从大理寺天牢里出来了”说实话,杨冬燕挺惊讶的,她以为这人已经凉了呢。
但事实上,陶文是受刑二十日,养伤一个来月,到如今不说好利索了,但起码能慢吞吞的拖着腿走路了。
“老太太”此时的陶文不光是行动缓慢,说话也相当得迟缓,“若非走投无路求助无门,我也不会上魏家来。我没旁的意思,在大理寺也受够了教训,只想问问府上可知我同行好友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