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做贼心虚,裴狱眼下顶替了勘蚀嘞的身份,不可避免产生了类似的情绪。他绷紧身躯坐在椅子上,竭力模仿勘蚀嘞的神情姿态,面上看似冷静,实则背后冒出了一层层冷汗,每句话都要经过再三斟酌:“臣需要提审奶娘的家人。”
裴狱进了外殿一直避免直视天奢,幸亏他现在被一堆烦心事闹得头疼,压根没注意“勘蚀嘞”的异常。烦躁地熄灭了香炉,天奢起身:“他们如今正关在死牢,本王随将军一道去。”
裴狱深知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露出破绽,他没把握能做到天衣无缝,这正是他假扮勘蚀嘞以来一直避免与他周围人接触的原因,万一审讯期间他表现的和以往不符很容易引起怀疑,可他没法拒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裴狱心里暗暗叹气。
二人坐马车很快到了死牢大门口,守门人见状立即用钥匙打开大门恭敬的请他们进去。刚进入昏暗的牢房,里边负责看守的人赶紧再点上一些蜡烛,点头哈腰跟在身后。眼前大亮,二人一前一后沿着台阶下去,先入目的是周围墙上挂着的一件件骇人刑具,上面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变成了黑色,散出的味道令人作呕。
裴狱观察的仔细,他注意到牢房里没有窗户,干草上血迹还很新,仿佛不久前死过人。越往里走越阴冷湿寒,他的手不知何时摸向了腰间。
毫不知情的天奢停在一间牢房外:“开门。”
狱卒拽着铁链把奶娘的大儿子拖出来。
趴在地上的少年吓得不敢抬头,他看着绣金的鞋面,说话断断续续,带着哭腔:“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
“接下来让本王看看将军的审讯手段。”天奢退后一步,唇边带着笑意,早上的负面情绪消失的干干净净,似不曾存在过:“将军今日嗓音怎么变得沙哑许多?”
“回王上,昨夜雨下得急,臣不慎淋雨。”裴狱知道对方想听什么:“大祭司进城时臣正在城墙上巡视,见她们冒着大雨进城便随口问了一句,哪知道她竟真的去臣府中宿了一夜。”
“应当是为了那位姑娘,祭司府距离城门甚远,比不得将军府。”天奢面上情绪难辨。
裴狱没接这话,他稍微活动了下僵硬的手指,垂眸看向稚嫩的少年:“知道为什么会被抓来这里吗?”
“不…不知道。”少年默默流泪。
“你的母亲近日可有异常?”天奢蹲下身体,粗粝的大手强行抬起少年的脸。
“什么…算是异常?”少年懦懦开口,眼皮下垂不敢直视“勘蚀嘞”。
“王上,不如分开审。”裴狱回头建议。
“也好。”天奢意会。
没了天奢在场,这场戏依旧要演下去,接下来裴狱按照现有的疑点继续审问:“知道五生散的用途吗?”
“是…医治风寒的。”少年小心翼翼的看着“勘蚀嘞”脸色。
“你的母亲是不是每日都要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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