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帐随风晃动,摇动的暗影漂浮在司照身上,一如他晦暗不明的眸光。
柳扶微心中隐隐感到不妙。
不、不是说种下情丝绕,能换来对方含情脉脉么?
为何太孙殿下看起来……如此生气?
本是清润儒雅至极之人,为何氤氲出的气息,会如此阴沉骇人?
四目相对的一霎她到底怂了,“殿下,你能别这么看我么?我有点害怕……”
“现在知道怕了?”
若非是前一刻他还帮了自己,她简直要怀疑他立刻就要将自己就地正法。
她心跳都要蹦到了嗓子眼:“此事,我绝非有心……”
“难不成,柳小姐还是被人夺了舍,才会给我种下‘情丝绕’?”
“那倒……”她确实是为了自保才坑了人家,虽然口口声声说要解释,但一时之间,又委实不知该如何解释,“方才那种情况,我不那么做,你肯定不会帮我的……”
司照掀衣瞥了一眼胸口处的蔷薇花纹,即使擦去面上血珠,依旧色泽不改,甚至比之兰遇的那一朵更颜色更鲜红。
他的脸上清冷无温:“这么说来,你每一次遇到这种情形都会对人种情丝绕?硕阳世子,渤海国王子,兰遇……还有谁?”
不知怎么,太孙殿下每多说一个字,她都觉得空气中多覆上一层骇人的气息,“我也没有每一次都……那什么世子、王子的,我都不认识的……”说完这句她又唯恐万一自己真认识,补充道:“应该不认识。”
见她语意迟疑,他脸色更沉:“柳小姐莫不是忘了,你将我误认作谁?现在矢口否认,你以为还来得及么?”
“……是,我承认兰公子的情根现在在我身上,但那不是我主动想要的,是别人非要塞入我体中的……”
“够了!”她尚未说完,司照已背过身去,喉咙间充斥着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这些不堪入耳的细节,你无需一一告知。”
“不是你要我解释的么?这前因后果要是不解释清楚,你是不会明白的……”
“我无需明白这些。”司照垂在身边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他闭了闭眼,“你现在速速解除情丝绕,否则,我只能把你交给玄阳门了。”
“……情丝绕,我没有办法解。”
“看来,柳小姐执迷不悟了……”
看他真往门的方向走,她心急火燎的,再顾不上扯皮,只得合掌捏诀。
司照身形倏地顿住,他的心跳跳得更乱了,连呼吸声都急促了起来:“柳扶微,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这三年来,他一直处于淡薄于五感,前一刻骤然恢复,本就尚未适应,更别说这情丝诀在脉望的加持下,突飞猛进地紧揪着他的情根——
饶是有“一念菩提珠”在,依旧难以控住他的满腔神摇汹涌。